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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作家的情怀与风骨

——网络作家飞天访谈录

更新时间:2018-01-18 作者:飞 天 周志雄

一、 “从传统作家身上汲取营养”

周志雄:我先给大家简单地介绍一下著名网络作家飞天,飞天原名徐清源。在2006年因创作《盗墓之王》成为当红网络作家,后来出版了系列作品,现在已经写了一千多万字。作品在台湾有繁体版,还有越南版,是2008年中文在线旗下17k网年收入在50万以上的金领作家,在2014—2015赛季中文在线网络文学联赛中担任写作导师。飞天的作品有长篇小说、短篇小说、散文、诗歌还有影视剧本,是一个写作多面手。飞天属于比较早地向传统文学转型的网络作家,他写了很多深受读者喜爱的网络小说,同时又写了一些非常精致的、有文学情怀的文学作品。我们今天非常荣幸请来飞天老师与大家对话。

飞天:我特别想跟同学们说说小时候的事,回想起来的都是与读书有关的事,调皮捣蛋的事都忘了。七八岁的时候,我认识的字还不多,在我姥爷家看《封神演义》,看完之后我就跟同伴讲《封神演义》,讲到杨任被纣王挖掉了眼睛,眼睛里面长出了两只手来,手里又长出眼睛,这样有透视功能,觉得非常神奇。那时候看《红楼梦》,里面有一段说,有一天下大雨,贾宝玉气冲冲地回到怡红院敲门,门不开,踹门的时候袭人给他开门,他一脚就踹到袭人的肚子上,袭人就吐血了,之后袭人说年少的时候吐血,肯定没有好的命运,这个细节我的印象非常深。我想读书对于我来说特别重要,年轻时候读的书,能影响自己一生。我现在开始写剧本,以前我姑姑是市里的宣传部门干部,她家有很多剧本之类的书,我读了很多剧本,多年来,我的爱好变了好多次,但对写作、读书的痴迷一直没有变。

我是较早向传统作家转变的网络作家。以前我看的书都是传统作家写的,四大名著我有七八个版本,我喜欢的作家三毛、倪匡、亦舒、琼瑶以及“金古梁温黄”(金庸、古龙、温瑞安、梁羽生、黄易)等人的书在我家里有好几个版本,国外作家有马克•吐温和日本的一些作家。因对书的热爱,对作家的热爱,走上写作这条路是非常自然的事。兴趣爱好是最重要的,很多网络作家被淘汰掉了,不写了,因为没挣到钱就不写了,去做能挣更多钱的事,非常可悲。其实不在于写什么题材更好,你的兴趣和你擅长的东西才能让你成功。我写了十二年的探险悬疑小说,从《盗墓之王》到最近的《伏藏师》。我对那些新入行的网络作家说,大家尽量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写,不要为了钱写作,其实写作非常辛苦,很多工作都比写作赚钱多。一个人要是将文学研究或者文学创作作为毕生的职业,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这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天赋、兴趣和勤奋,缺一不可。

我常想,网络作家每天都在忙着生产各种各样的小说,大家的根到底在哪里,就像一棵树一样,如果没有根,就不会有长久的生命力。我加入济南作协后,看到很多老作家写作很慢,他们写散文、诗歌、小说,他们没有写网络小说的,他们往往会为了一篇小文章一起研究、讨论,这个好那个不好,我从中学到了一种文学的风骨。作为一个作家,如果没有这种精益求精去雕琢作品的态度就不算一个真正的作家,要有自发的学习态度,要吸取传统作品的营养,这才是正确的路。我在2015年加入中国作协,加入作协以后,在北京见到一些老作家,他们的作品经常出现在我们的课本上,出现在书店里的书架上,出现在大图书馆里,我们对他们的作品耳熟能详,我们从他们的作品里学习怎么写作,真正见到他们以后对自己的提高是非常有帮助的。去年9月份在网络作家培训班上,我发言说,我们是网络作家,我希望大家尽快加入作协,从传统作家身上汲取营养,当时省作协创联部领导说飞天你说得太对了,网络作家属于野生的,必须经过培育和科学的扶持才能获得更大的成功。毕竟网络文学是文学里面的一个分支,如果我们不能传承老作家身上那些好的东西,在我们这里断了代,那么网络作家就是中国文学的罪人,我们希望网络作家清楚地看到以后的方向,能为中国文学作点贡献。

身为一个网络作家,面临很多的诱惑和困惑。如果能与时俱进,对社会潮流有明确的认知,就能不断提高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热爱生活、奋斗不止的好作家,既能出世,也能入世,在自己喜爱的文学领域里游刃有余地写作。 

周志雄:很敬佩您凭着自己的兴趣写出这么大的影响,有这么高的追求!在2006年写《盗墓之王》之前,您的文学准备是怎么样的?

飞天:我从1987年离开家到烟台去,就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在家里被父母管够了,想自己独立出去,1991年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潍坊公路局工作,一直到2005年。虽然也写作,但都是写一些短小的散文、诗歌投稿给报纸。我也知道在一个好单位里有医疗保险,一直到退休都会衣食无忧,可是我想,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在公路局系统里,有很多老专家、高级工程师都是从小人物一步步熬上来的,看到他们,我就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人的一生都要拴在一个地方、一个岗位上,这是非常可怕的,就像是大机器上的一颗小螺丝钉,找不到自我。我从小就想当一个作家,一个男人只有实现自己的理想才是最幸福的。当我2005年4月辞职以后,从2005年到2007年,短短两年就写完了《盗墓之王》和《佛医古墓》,读了很多书,出手比较快,对作品写得好坏也有自己的判断。直到现在,也是一边写作,一边尽可能地抓紧时间多读书。现在很多心理学家都提倡“快乐工作”,只有把兴趣和工作结合在一起,才有可能“快乐工作”。辞职之后,我才感觉到真正的放松和自由,每天都是为自己活着,活得非常精彩。

作者是终生不能离开阅读的,这是成长的基础和动力。以前很少读外国翻译作品,自从加入了作协,跟着很多前辈们学习,也逐渐意识到,广泛阅读非常重要,不能对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书厚此薄彼。这就像咱们吃饭不能挑食一样,要想健康成长,就要营养综合搭配,不能有短板。我虽然不会写诗,但也看了很多诗集,个人喜欢的是泰戈尔和席慕蓉。

周志雄:您是怎么想到去17k网发表作品的?

飞天:当时最大的文学网站是起点中文网,17k成立的时候,网站领导说了很多热血沸腾的话,观点就是男人为了理想而活,为了理想而战斗,非常符合我的人生态度,这应该就是我选择17k的初衷。

陆玮玮(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本科生):刘慈欣在采访中说,传统科幻作者的写作模式很难适应网络文学每日定量更新的要求。网络每日更新要求作者天天大量书写,难免出现“灌水”现象,您对此如何看待?

飞天:我这几年写了9套小说,除了《伏藏师》是天天更新外,其余的都是写完后先拿在出版社出版简体书,所以并没有更新的压力,所以很少去碰“灌水”的红线。我相信,没有一个网络作家愿意去“灌水”,那样会造成读者大量流失,而自己的写作水平也会不知不觉下降。我想很多“灌水”作品的出现,都不是作者的初衷。

周志雄:讲个比较好玩的事,网上有篇文章叫《小说掺水十六法》,有一次我教孩子写作文的时候,给孩子看了这篇文章,她看了这篇文章后就觉得很受启发,因为以前觉得作文写不长,看后就觉得文章太好写了。张艺谋讲,文学就是有话不好好说,明明两句话就能说清的道理,却要搞出几十万、上百万字来。古代的“文章”中的“文”字有个绞丝旁的,意思是这是个装饰的东西,就是华而不实的。

飞天:对,文似看山,喜曲不喜直啊! 

周志雄:像汉赋中,那些华丽的词藻不就是装饰的吗,而实质的东西并没有多少,一个人会说话,意思就是说话说得漂亮和婉转。 

飞天:对啊,可是我们大家还是喜欢汉赋,华丽优美,优点盖过了缺点。我觉得,纯粹的“灌水”就像您那篇博文里面说的“掺水十六法”那样,那才是纯粹的“灌水”,像刚才您说的六朝歌赋都是华丽的、很好的东西,我感觉是这样的。

周志雄:实体书要经过很多修改,金庸的作品也在修订。您以后会不会去修改以前的作品?

飞天:其实我一直在想出一个大全集,找个出版社重新做,因为以前的书版面大小都不一样,有32开的,也有大32开的。修订方面,现在过了十年再去看十年前的书,肯定会觉得好多方面需要更改。这是一个漫长的工作,要出全集的话,会简单修订,情节不会改动,会修改语言上一些比较差的地方,这是我的一个构想,等所有的版权收回来后再去做这个工作。我想“大全集”的问题是很多网络作家共同面临的,只不过版权太分散,单纯要把版权收拢,就已经很费力了,再说要逐一修订,耗时耗力之极。金庸先生是一代文学奇才,能写出来又能一一修订,这种魄力和精力,非常值得网络作家学习。

二、“每一本书都要写出自己的思想”

周志雄:您对自己的创作有没有一个阶段性的划分?有没有关键性变化的节点? 

飞天:我一开始是写盗墓小说出名的,《盗墓之王》《佛医古墓》《法老王之咒》这是前三套书,这几套书共十六本,这是一个阶段。我当时算是盗墓文学的先锋,也是跟风,小说都是第一人称,但情节跟我个人没什么关系。主人公往往是嚣张的,高傲的,不近人情的,花花公子之类的,主人公不是我自己,小说没有思想性。《盗墓之王》卖得还可以,总共九册。后来写了《大炼蛊师》《蚩尤的面具》和《伏藏》,到了《伏藏》我就很注意加入自己对人生的观察和思考了。我明白只有写自己才能长久地写下去,最近看了什么书什么资料,会在我写的作品里体现出来,我觉得这才是一个作家正常的写作思路。写完《蚩尤的面具》后,我遇到了一个令我很愤怒的事情,我有一个朋友是做商业的,因为一些事情被人设计陷害,最后一贫如洗,其实这个朋友是非常正直的一个人,当时我有一种对这件事的强烈愤怒,就写了《噬魂藤》。我做编剧以后,懂得了剧本的要求,我在想,在写原创作品的时候也可以无限地贴近影视剧,让编剧、导演、制片人容易接受,这是我的一个转变。最大的转变发生在写《奇术之王》的大纲时,我对《奇术之王》抱有很大的信心,它的写作结构,它未来的前途,不管是社会价值还是经济价值,我都做了深度的思考。

周志雄:《奇术之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写? 

飞天:从2015年10月份开始做大纲的,写完《伏藏师》后开始着手准备的,这是我最新的一部书。 

周志雄:您最喜欢自己的哪一部作品? 

飞天:我最喜欢《敦煌密码》,五卷本的100万字,2011写的。这本书所写的敦煌莫高窟、月牙泉和楼兰古城蕴含了中国的古老文化,包含一些佛教的思想,寄托了我的很多梦想。因为这本书是最早被影视公司看上的,但因为经纪公司的价格问题,暂时搁置了。这本书倾注了我很多感情,包括兄弟之情,对古老文化的探究,对历史的追溯,等等。我觉得我写这样的小说才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思想,把自己长期以来的追求写出来了。曾经有一个读者跟我说,这个书跟别人的书不一样,你是个人写作,有你自己的思想在里面,不是为了取悦读者或者出版公司,我们见了面后看看你本人,再想想你书中的主人公,他就跟你一样。《敦煌密码》算是这几年写得最好最完整的一本书吧,这本书没有任何功利意义,完全是自己的一些心得和想法。 

周志雄:我读过您的短篇小说,如早期的那篇《股神末日》,也读过您的诗和散文,您的诗有80年代朦胧诗的那种风格,您写济南泉水的散文写得很好,我觉得这些作品更能体现您的文学情怀。 

飞天:其实以前作为文学青年最早就是写诗写散文投报纸,我以前觉得自己写散文还凑合,现在到了作协这边,才知道,真正的写作高手都在作协里面,无论是哪种文体,都值得我伏下身子来认真学习。所以,我这几年能快速进步,真的是得益于能够加入作协,跟真正的行家们在一起。 

周志雄:您的长篇如《盗墓之王》等都长达200多万字,您也有20万字左右的短篇,比如《噬魂藤》,在写长篇和短篇的时候您感觉有什么不同? 

飞天:中短篇更好驾驭,更容易出精品。我确定了以后走精品路线的话,我就会写25万字上下的,那也是出版社一个公认的标准,不超过30万字。在25万字的篇幅里,很容易把故事写得很完整和圆滑,不容易让人挑出毛病来,太长的作品难免前后故事脱节。我希望我写的每一篇作品都是有价值的,不会去灌水,不会为了某种名利去写,我只写心里想写的东西。 

周志雄:您的作品有悬疑、探险、科幻、盗墓等多种元素,你刚刚说的《奇术之王》写的是奇人奇事,对历史人物的想象也是与众不同。在您写作时,有没有设想您想写什么样的小说? 

飞天:是的,每一部小说都有一个起因。风起于青萍之末。我想写的或者说最擅长的,还是跟自己的成长经历有关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根深蒂固,一闭眼就在眼前,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的老家青州是潍坊下面的一个县级市,我住的地方靠近城边,我们那里有一个火车站,我住在火车站旁边,我们那里有各种奇闻怪事。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经过铁路旁边,就会发现铁路边有死婴,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死婴被扔在那里。还有鬼火、坟地、火葬场之类的,我从小接触很多这样的东西。我不害怕,我胆子比较大。这是一种文化基础,其实每个人的生活经历和修养很有关系,我是比较内向的,很少跟别人交流,基本是自己钻进屋子里看书,想一些事。每个人的阅读方向是不一样的,我非常喜欢阅读悬疑小说,喜欢看各种古怪的想不到的事情,喜欢看恐怖电影,我以前看过电影《龙婆》系列,我觉得写得真好,拍得也好,我就想我以后的路子也要这样。这是一种爱好。现在我写小说,每一部都会有一个中心,比如说《奇术之王》写的是济南,跟泉脉有关的,我一开始做提纲的时候就在想,虽然济南有很多老百姓,有政府,有警察,有经商的,各种行业,可是有很多奇人都隐藏在这个表面和平的社会中,我要挖掘的就是这一批人,这一批人的背后有很精彩的故事,以前老舍也写过《断魂枪》,包括倪匡先生也写过。 

周志雄:冯骥才也有很多这一类的作品。 

飞天:我感觉,我的作品呈现了一个不同的层面,我们的社会并不是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就像水下面有很多浮藻、海洋生物等,这是很丰富的一个社会,我就是想去揭示这样一个世界,台湾的张大春也写过这样的作品。以前我有这种想法,现在回到正路上来,以后我去做影视作品,我感觉一定会成功。每一本书都要写出自己的思想,写小人物的反抗,不管它是出于一种愤怒还是诅咒,要写出一定的道理来。我突然想到古龙的《七种武器》,七个小故事,每一个故事都写了一种武器,代表了一种情绪,很喜欢这个作品。 

周志雄:嗯,您觉得您写的这一类作品的阅读价值在哪些方面? 

飞天:最浅的一个层次当然就是娱乐价值。以前的作品我不敢说,近几年的作品,包括正在写的《奇术之王》系列,我希望读者在读的时候,能联系到自己的生活,联系到自己生命中的一些不同寻常的事,作品能给予人一种安慰和慰藉,或者是指明一种方向。因为我设计的《奇术之王》系列中有很多小人物,这些小人物在市井中遭遇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他们在不断地抗争,不断提升自己的境界,最终走向“侠义、英雄”的光明之路,我希望大家能从中获得一些启发,我相信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 

周志雄:您早期的几部作品都有一个主人公“我”,如《盗墓之王》中的杨风,《佛衣古墓》中的沈南,《法老王之咒》中的陈鹰,都是采用第一人称,且都是一开始抛出悬念,最后揭开悬疑,主人公和自己心爱的女子走到一起结束,有没有觉得这样写很模式化,写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为什么会偏爱用第一人称?

飞天:的确是这样。第一,我的写作榜样倪匡先生写的卫斯里系列小说全是第一人称,到了《原振侠》就成了第三人称,后来的作品都是使用第三人称,当时网络上对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争得非常厉害。后来我使用第一人称,也获得了一部分的成功,这应该是写作的一个初级阶段,模仿啊,用第一人称写的时候可以加上自己的心理感受,比较有说服力,视角单一,不容易“写散掉”。就像习武之人,初期练的时候练容易的,像大锤、大刀,练到最后才练到匕首,这就是个人的提升,到现在我才知道,第一人称非常难写,因为写不到太精的程度,所以现在全是第三人称,这也是一个变化吧。第一步的时候,“看山只是山,看水只是水”,到了最后第三人称成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是文学修养的提升过程,也是写过一千万字后对文笔的驾驭能力吧。我能驾驭二百多万字的长篇的话,再写二十五万字的长篇,在情节的安排上,使用“W”曲线啊,会变得非常容易。 

周志雄:确实,这几部作品在故事模式设置上是相似的,可以称为你早期或者练笔期的作品吧。 

飞天:是的。其实刚才说到的走固定的路子,以前觉得,我写的东西读者能看,而且简体繁体都能出,还能挣钱,多好啊。后来,我写完三套书之后自己有一些反思和反问,要是不会反思就成了刚才您说的只会走原来的模式了。 

周志雄:对,您后面的作品确实是改变了,不一样了。在您的作品中一开始有很多悬念,一步步吸引着读者,到最后才解开悬念的答案,在叙事学上其实这就是叙述控制,用叙述控制去抓住读者的心,在这个方面您是怎么做到的,有什么写作的秘诀吗? 

飞天:其实任何一个作家要想写得好的话,他必须有讲故事的才能。先会讲故事才会写小说,一个好的作家,特别是通俗小说家,一定是会讲故事的人。我从小喜欢讲故事,很外向的,但是我发现读得越多,说得反而越少了。会讲故事,但不会在嘴上说出来,不屑于表达一些东西,转到小说中反而会表达得游刃有余。归根结底,一个成功的网络作家,必定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

周志雄:您的小说知识性很强啊。比如说《伏藏》,西藏我也去过,可我不知道什么是“伏藏”,“糌粑”我也吃过,可是读到您写的小说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东西是这样的。 

飞天:因为我觉得我感兴趣的东西,读者读了以后也会感兴趣的。其实我对微妙的东西很敏感,我对西藏很有兴趣,包括传经、伏藏、经文、转世等等,我觉得非常神奇。我一直想写一部很好的关于西藏的小说,我也希望有机会去西藏住一两个月,写一部真正的能表达自己内心的一部书。

范传兴(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盗墓之王》这部小说里有典型的环境描写,网站上的一些编辑建议写手少用环境描写,直接进入故事,您是在用传统的小说写法来写网络小说吗?

飞天:网络编辑会给作者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比如说进入故事太慢了,故事不合常理,不吸引人,没有娱乐的成分等。一个好的作品,如果没有环境描写,没有心理描写,就没法深入进去,它的各种因素都得具备才行,您说得很对,一个好的作家应该按照传统小说的写法去写,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该长的时候长,该短的时候短,不故意地去灌水,写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周志雄:豆瓣上有一个人评论您,说您喜欢把某个角色写得非常了不起,就感觉到太假,那些人根本不用去盗墓,他们甚至可以直接颠覆国家政权。您怎么看待网友对您的这种评论?或者说您为什么这么写?

飞天:当时磨铁中文网的编辑也说过这个问题,所谓的盗墓小说就是几个普通人去盗墓,发生各种有趣的事情,他们并没有身怀绝技,也并没有军方背景,你为什么要这样写呢?飘在空中,普通读者不容易接受。我是这样跟他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写作方式,如果强行改变,会让文字变得别扭,思路卡顿得很厉害,那就写得太辛苦了。我喜欢这样写,这才是我想象中的传奇人物,特别是用第一人称写的时候,我就是主角,主角那些优点都是我的,写起来就很爽。

周志雄:我们现在再去看《三国演义》这样的小说,它不是很现代,为什么呢?关云长一出场就那么厉害,对手连招式都没看清楚头就被砍下来了,他也不练功也没有什么师傅,这个人物是类型化的。那么现代小说呢,人物是有变化的,就是说这种升级流的小说是非常符合现代小说观念的,和读者心理也很贴合,这个人物一点一点地变强。

飞天:是的,这种方式是很多读者喜闻乐见的,很好。反过来说,我没有去贴近读者的想法,只是写自己的想法,也是一条光明的路。我的看法是,网络作家一定不要被套路所束缚,要按照自己对一个题材的理解去写,采取自己最擅长的手法来表现,别让自己动笔时别别扭扭的。

周志雄:我发现您的小说里好多主人公都叫风,您很喜欢这个字还是有什么别的讲究?

飞天:我觉得个人应该有个追求,希望自己能像风一样潇洒、自由,幻想自己是金城武那样的人,所以我写小说总是把自己写得很帅,如果我要叫张三李四就太难听了。但是一想到像风一样潇洒的男子,就不同了,所以说我对这个“风”字有所偏爱。就像温瑞安先生对“温、孙”两个姓氏有偏爱一样。这是一种“文字上的洁癖”吧。

孙敏(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网上有读者说您的小说《佛医古墓》从第七部开始写得有点僵了,不像前面那么精彩。

飞天:是的。因为中间隔了一年,当时我同时写了三本书:《盗墓之王》《佛医古墓》《法老王之咒》,当初写完《佛衣古墓1》,《佛衣古墓2》在等出版的时候,我写了《法老王之咒》,好多创意想法都写到《法老王之咒》里面去了。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对。

李淇淋(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本科生):一些网络小说作家在写作的时候会把他个人也带入到作品当中,您是《噬魂藤》里的关风吗?

飞天:是,对。我希望我是一个旁观者,这个警察的角色是非常弱化的,关风不是第一、第二的主角,真正的主角是老板和老板手下的那个人,关风被无限弱化了。

刘振玲(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您的《法老王之咒》写到了冥王星入侵地球,还有人类的一些异变,变成了那种似蛇非蛇的躯体,现在很多科幻影片或者小说中都会谈到这样一些人类的灭亡或异变,您对这类作品是怎么看的?

飞天: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我认为人类想象中的东西以后都会出现,因为人的思想并不是一个虚空的东西,不会空穴来风,在很多传说中,比如说野人,西藏野人,就是真实存在的。人类的异变,不只是文学艺术中和影视艺术中,现在医学已经很发达,生多胞胎挺容易就能实现,人类可以克隆动物,证明克隆人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人类未来的发展只会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刘振玲:悬疑、侦探类小说创作时面临的一个难题就是逻辑关系,小说前面挖的坑后面却填不上。您在创作时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

飞天:我以前用一种很笨的方法,就是把挖坑的地方复制下来,放到一个专门的文本文件里,会经常回看。100万字之内的小说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可是200万字的小说这种方法却难以奏效,通常10个坑也就能填上七八个。读者痛苦,其实我们作者也很痛苦。可是我现在想写的25万字的小说,就能够把提纲做得很完整,每一个坑、每一个环节都会设计好,基本不会出现这种坑填不起来、圆不了的现象。我也想到您说的这个问题,长篇小说最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很多时候坑填不了。

姚婷婷:您的《蚩尤的面具》是在现实的基础上加上一些玄幻的故事,怎么想到要创作这样一部小说?

飞天:一开始是对中东战争感兴趣,后来转移到二战。二战历史的解谜颠覆了我们对二战的认识。我们原本认为英法美俄代表的是正义,但是不知道的是苏联进军柏林之后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只有胜利者才能书写历史,这给我很大的启发。中国西南云贵川等地有一些巫术、蛊术等很神秘的东西,我很感兴趣,所以我把这些结合在了一起。在第一部中写到大炼蛊师,这来自于我现实生活中做饭的经验,他用人的身体当作诅咒的工具,把人弄成菊花鲤鱼的样子,非常残酷。我在书里想要表达一种牺牲精神、奉献精神,最后还是回到“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路上。炼蛊师是中国人,无论他们有着怎样的人生,到了国家需要的时候,也能挺身而出,为国效命。我去读二战历史的时候,深刻地感受到“全民抗日”的那些真实例子,非常受感动。我们的前辈,无论是属于哪个党派,都在为打败敌人、光复山河而抛头颅洒热血。我们永远不能忘记他们。

姚婷婷:在《蚩尤的面具》《盗墓之王》等作品中有很多中国传统文化的要素,您想展现怎么样的一个世界呢?

飞天:小说创作会提供给读者想看的东西,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呈现。我想呈现的是英雄改变世界,平凡的人只能平凡地度过一生。

韩晓(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我读的是您的小说《伏藏》,在您的小说中出现了诸如《孟子》《诗经》等古典文献的知识。这些书您都看过么?对您的写作有什么帮助?

飞天:读过一些皮毛。这些书对我的写作很有帮助。比如《史记》,当我写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翻看一下,就知道怎么写人物了,这是我从事创作的源泉。我看了很多古书,会给我以醍醐灌顶的感觉。

韩晓:您的书中还有很多佛教的语录,这与您的信仰有关么?

飞天:我没有皈依佛教,但是我非常喜欢佛教,也比较相信,身边也有很多朋友相信佛教的,这对我的影响非常大。

陈飞燕(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本科生):我阅读的是您的《伏藏师》,您将这个故事置于西藏的一个真实传说的灵感出发点是什么?在您的书中也看到了武侠的桥段,您认为悬疑探险小说与武侠小说最大的不同之处在哪里?

飞天:其实,我当时想为这个镇魔图写好几部小说,因为这个事件是真实存在的,它非常吸引人,当年文成公主入藏是那个年代最引人注目的一件事,包括玄奘取经等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松赞干布是藏族无法回避的一个大人物,我感觉把这些事儿放到一块儿是很有噱头的。镇魔图里,魔女身体以及各个关节都被反复镇压,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不用人去编造了。再就是,我想创造一个新的文本模式。我写作第一个学的是温瑞安先生,“金古梁温黄”里面他是个另类,温派武侠小说很奇特,充满了幻想色彩,在武侠中也出现了一些奇幻、符咒之类的东西。后来我学倪匡先生的“倪派软科幻”,然后把两者放到一起,我想把他们的优点放到一起来写,创造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文本。

江秀廷(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您的《伏藏师》由三个长篇故事组成,有三个主人公,这三个长篇故事内部并没有深层的联系,您是怎么考虑的?

飞天:这个故事的提纲做了五卷,当时是想前四个故事相互独立,最后统一起来,围绕着西藏伏魔图,喜马拉雅山等等。您说得很对,这三个故事之间仅有松散的联系。

江秀廷:您的《伏藏师》里有宗教、历史、生存哲学的内容,美国通俗文学大师丹·布朗的《达·芬奇密码》里也有宗教与哲学。我对里面的悬疑也很感兴趣。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他的作品?有没有受到他的影响?

飞天:是的,《达·芬奇密码》电影出来后我先看了两遍电影,又买了他的书。对于他的小说里的情节设计以及人文精神我都非常的敬佩。我一直想给西藏写一本书,感觉我跟西藏似乎有某种前世的联系,西藏的僧人信仰非常的坚定,他们非常值得敬佩,他们更接近于人的原始本质。人必须要有信仰,有信仰才有畏惧。

李凤洁(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本科生):您的小说中的男主、女主常身着皮衣、皮裤、皮靴,为什么这么写?您是一个比较早向传统文学靠近的作家,怎么看待您的作品中的人物塑造同别人作品的区别?

飞天:这就是我梦想中英雄人物的打扮,我认为塑造这样的一些人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才有意义,在倪匡先生的小说里,男的都很帅,武功也很厉害,像卫斯理一样能搞定一切。

王丽(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本科生):我读的是您的小说《走出军营还是兵》,男主人公叫齐海东,他从战斗英雄变成了地方领导,后来又成为下海的商人,他在这三次人生经历中都是英雄形象。那么齐海东的人生转变和您的工作变化有什么样的关系?

飞天:我是同时写这本小说和剧本的,这算是我的转型之作,更多表现的是男人的一种英雄情怀,我更愿意写一些英雄的题材。

周志雄:您的《走出军营还是兵》属于现实题材,故事发生在当代,有现实成分,这是不是意味着您写作的某种转型呢? 

飞天:是的,因为以前都是自发的写作,现在应该从书里走出来,更多地关注民生,关注我们身边的一些事件。我们活在当下,这个世界才是美好的。我希望我不仅能给大家带来一个故事,还要让大家从中学到一些东西或者看到一些东西,这才是以后的发展之路。 

三、“做大陆的倪匡”

周志雄:在您的写作道路上,对您影响比较大的有哪些作家?

飞天:三毛对我影响比较大,我很喜欢读三毛的书,但是真正帮助我成功的是倪匡先生,他是香港的四大才子之一,大家公推的通俗文学大师是金庸,可我更崇拜倪匡先生。从写《盗墓之王》开始,我一直追随他,他的作品繁体版和简体版我都有。我请朋友把我的《噬魂藤》拿到香港呈送给他,先生回赠他的书给我,也为我题了字。他对我影响非常大,我当时跟记者说《盗墓之王》的来源就是倪匡先生的两本书,一本是《天书》,另外一本是《奇门》,这两本书讲的是一个宇航员从地球出发到达另外一个星球,他以为到达了另外一个星球,实际是他到达了平行宇宙的边缘又折回来,但是时空发生了错乱的转变。我从这个故事里演化出《盗墓之王》的故事。以前我写的所有作品都有倪匡的影子,今年写的《奇术之王》我想有创新的改变,写的是现代都市的奇人和奇事。回顾一下,我看倪派作品也有三十年了,从初一就开始看了,到现在还是把卫斯理系列存在电脑里和手机里,时常拿出来温习一遍,很多情节一遍遍看,明明已经熟知结局了,可兴趣一直不减。

周志雄:您觉得倪匡的作品好在哪里?

飞天:他的作品非常好,每一部我都读过不下十遍。我觉得他的作品中的很多奇思妙想是前人没有写过的,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的QQ签名是“做大陆的倪匡”,这是我的理想。我的目标是拜倪匡先生为师,把他创造的这种崭新文体继承下去,让“倪派小说”在华语文学宝库中永远占有一席之地。我现在正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周志雄:我也注意到您这个签名了,如何做大陆的倪匡,这个过程您是怎么去努力的?

飞天:我为自己做了很多计划。我从去年开始一直在读中国传统小说,《聊斋志异》对我的启发非常大,我读了一年《聊斋志异》《山海经》,还买了马瑞芳教授点评《聊斋志异》的书,我感觉现在能帮助我快速提高写作水平的就是这两套书。我还很喜欢看恐怖片,基本所有的恐怖片我都看过,恐怖片对我来说并不恐怖,迄今为止我看过比较好的恐怖片是《寂静岭》,看恐怖片能提高我的写作境界。这些是我想到的能提高我写作水平的办法。模仿和创新,就是我现在正在做的。海量阅读、勤奋写作、制定高目标、永不止步,这就是我给自己的要求。世间只有一个“倪匡”,超越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努力超越自己,让每一部新作品都有新的突破在里面。“做大陆的倪匡”就是激励自己前进的一个口号,也是终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陆玮玮:在您的博客里看到您推荐的有关写作的美剧,这些美剧如何提高您的写作呢?

飞天:这个问题很多网络作家和编辑也说过,怎么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我们要去看最好的作品,一些学影视编导的学生每年要在学校里看六百多部片子。我看美剧三四年了,从《越狱》开始看,现在我追的是《国土安全》,当你看到人物台词、故事结构的时候,你会领会到在长篇小说中怎么布局,怎么调整节奏感,怎么让读者跟着你走。美剧确实能提高我的写作水平,《国土安全》这个片子我追到三四级了,这个片子非常好,我的《佛医古墓》是围绕海湾战争写的,跟《国土安全》要表达的主题非常接近。美剧的制作生产过程中竞争非常激烈,有些剧只播到一半,收视率不行,马上就会被砍掉。所以,他们的编剧和导演都竭尽全力地工作,把最好的东西呈现给观众,剧情结构非常紧凑,台词也非常精炼,能让人反复看,反复捉摸。这些都值得网络作家学习。如果能领悟到美剧的精髓,我们的水平就会大幅度提高。

周志雄:这里面有两个层面,一是您非常喜欢的作家、作品,从中获得灵感获得启发,有意识地模仿这些作家、作品,这是一个层面,还有一个层面是如何去超越您所喜欢的作家?

飞天:我给自己设定了很多目标,超越就是写出自己的作品,如果只是写别人写过的内容只会成为工匠,解决了温饱问题以后人的精神追求就变得非常重要,我的目标一个是做大陆的倪匡,这就是您说的模仿和学习。加入作协,就是我提高自己的方法。很多作家都说“看书”能提高,我认为,既然身在济南,有接近作协那些名家的有利条件,当然就要加入作协,跟那些人在一起,不仅仅从作品中学习,还要从高手的言谈举止上学习。以前的很多行业讲究的是“儿徒”,要想学到高手的精髓,就是要见面交谈、亲口请教,这才是一种正确的提高途径。只有博采众家之长,天赋、兴趣加上勤奋,才有可能去追赶并超越别人。这里面也有一个时间的积累问题,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有多深,作品就有多深。

周志雄:您的作品只有几部在17K上首发而后再出实体书,如《盗墓之王》《佛医古墓》《法老王之咒》《伏藏师》,而其他如《伏藏》《敦煌密码》《大炼蛊师》《蚩尤的面具》《噬魂藤》等作品都是直接出实体书,或者在出了实体书之后,再在3G书城、搜狐、磨铁、凤凰网上连载,这说明您的作品在网络文学中是比较“过硬”的,可否谈谈您的这些作品的版权情况?

飞天:我写作的时候是按照自己的兴趣去写,不灌水,竭尽全力去完善作品,所以就是偏向于出版的。我对钱和版权没有那么看重,我的人生理想是成为一名被人熟知的大作家,无论是写纯文学还是写通俗小说,这才是我的理想。

周志雄:在您的作品中版权卖得最好的是哪一部?

飞天:目前来看是《盗墓之王》和新书《奇术之王》。《盗墓之王》是我的王者系列的第一部,《奇术之王》是王者系列的第二部,我相信会很好。两套书中间隔了十年,我感觉自己的写作水平是有提高的,尤其是在思想方面。

周志雄:我读了您的《伏藏师》,觉得这本书写得比《盗墓之王》成熟很多,我注意到《伏藏师》在17K上是免费连载的,没有收费章节,也没有实体书,这是什么原因呢?

飞天:没有设置收费章节是为了读者,因为这本书,我收获了很多的铁杆粉丝。

周志雄:您的许多作品是先有实体书,再在网上连载,这样就改变了目前每日更新的压力,能写得更从容一些。

飞天:对,有时候一部小说50多万字,只有考虑得比较成熟之后才可以写,如果是每日更新的话,故事的完整性就会受到影响。如果每天不能更新,就会流失一部分的读者,灵异类的小说读者会比较少,这是一种必然的缺陷。

周志雄:请您介绍一下您的作品在台湾的繁体版和越南版的出版情况。

飞天:先来说一下越南版,当时《敦煌密码》这部书在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后,他们发来邮件说想代理这部书的越南版权和全球外文版出版,过程比较顺利,签约一完成,稿费就打过来了。繁体版也是同样的,挺顺利的。

周志雄:您的这些书在台湾出版的版税怎么样?

飞天:《敦煌密码》是版权买断的。签完合同之后,稿件给他,支付全额稿费,并不参与销售。

周志雄:目前您有没有具体的作品在做影视剧、网络剧?

飞天:有一个。2015年春节之前,我对做编剧非常热衷,但是到2015年底,我想到作为一名作家,我擅长的是写作,编剧只是一种社会职业,因为当时也在和中文在线签订一些版权合同,所以就产生了思想的转变,明确了自己的写作上的追求,不再被外界所迷惑。

周志雄:我注意到您还是山东世纪华龙影视公司的编剧,是哪一年开始到这个公司做编剧的?

飞天:是2014年春节,已经两年了。

周志雄:请您谈一谈到这个公司做编剧的整体情况。

飞天:最初觉得编剧是一个特别高大上的职业,演员对导演点头哈腰,导演听编剧的。进入这个职业之后,发现编剧在剧组中的地位很普通,要听导演的、制片人的、主演的,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只能按照导演的意图来修改。这几年的编剧经历坚定了我要自己做制片人,自己投资拍电影,组建团队。要想在影视作品里表达自己的观点,就要掌握话语权。

周志雄:请您谈一下作协、网站的一些培训对您的影响。

飞天:作协这边这几年一直在对网络文学作家进行培训,我参加过山东省作协的两次培训,讲课的老师都是名作家或者研究传统文学方面的教授,能见识到很多高人,提高自己。第一次参加学习是在2014年,当时得到张世勤、刘玉栋这两位全国知名的传统小说作家老师的指点,让我受益匪浅。2015年参加省作协的网络作家培训班,跟来自全省各地的网络作家交流,相当受益。以后有任何学习机会,我都会尽量争取,因为这种培训班的模式是经过省作协文学院的研究和实践过的,肯定对作家有帮助,否则也不会一届一届一直办下去。

周志雄:您的博客中说到,您的书桌前贴着一个写作目标,这个目标是何时拟定的?

飞天:这个目标一直在变,出简体、出繁体、卖影视版权。现在我的目标就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作家,真正的作家都是虚怀若谷的。然后,我还有一个目标,就是能够借助教育部门的助力,把《望闻问切四字诀写作文》义务推广到济南市全部中小学去,让孩子们学会写作文。

周志雄:您能描述一下您的日常生活吗?

飞天:早上6点起床,去护城河转一圈锻炼身体,转到7点半回家,看看新闻,9点之前处理电子邮件,然后写到中午12点,我写作最有灵感的时候是中午12点和下午五六点钟,午后2点至4点午休,午休后进行写作,写到下午5点钟,晚上10点钟以后,我开始整理邮件,看网络资料,看一些稀奇古怪的消息,浏览各大网站的新书,有时候想放松头脑,就打游戏《坦克世界》和《英雄联盟》。

周志雄:在写作中,您遇到的最大困境是什么?

飞天:我喜欢与一些有修养的作家交流,因为这样可以提高自己。倒不是说他会教给你什么,而是看他如何做事,看他写的文章你就能学到一些东西。我在2009年前后有困境,例如如何提高自己、如何突破自己、网络文学如何写等问题,加入各级作协之后,这种困惑就很淡了。

林淑玉(山东师范大学思想政治辅导员):您刚才一直在强调一定要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感兴趣的事情,我也有个观点,这个甚至不一定是您擅长的什么就一定是您的闪光点,而是您在思考什么。所以想问您,到了您这个年龄,尤其是成绩已经这么好了,您现阶段对人生,对您所从事的工作的思考是什么,您想在下部作品中呈现出什么?

飞天:您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刚才我说到了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其实我现在想做一个善良的人,正直的人,充满阳光的人,对别人充满温情。好好教育下一代,我可以无私地付出,比如到学校里给孩子们讲课,我为这个社会贡献我力所能及的力量。下一步有了钱,我会资助老人院,定向资助经济困难的学生。一个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做男人能做的事情,在这个社会中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推进这个世界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个人的财富是次要的,一个男人应该有这样的胸怀。我会一直在作品中呈现并歌颂“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个主题,让文本和我自己的思想统一起来。

周志雄:其实这里面有这样的问题,就是您作为一个作家除了社会责任之外,还有一个更高的追求是什么?能够在将来的文学史上留下一笔,这是一个更高的层面,古人讲青史留名,就是立言。像通俗文学,您讲的这个路子,向纯文学领域靠拢,这是没有问题的,您的写作基础是通俗文学,那您能不能在通俗文学领域做到像金庸、丹·布朗、斯蒂芬·金那样?

飞天:其实我们所说的是一个问题,就是我为什么要反复提高自己,为什么要争取各种可能的途径去提高自己,就是因为想往更高的目标去迈进,不但要青史留名,而且要挣到更多的钱来回馈社会,让社会走得更平稳一点,我见到很多人的生活举步维艰,我想应该有更好的机制去帮助更多的人。我觉得,一个人要想在文学领域突破,必定是先让自己的精神境界突破,也就是咱们常说的文如其人。一般情况下,一个品格低下、容貌猥琐的人是不可能写出光明正义、英雄史诗的作品来的。我对金庸先生十分敬佩,因为他已经超越了一个“作家”的境界。您说得对,我写通俗文学也有自己的目标,那就回到我的QQ签名上来了,“做大陆的倪匡”,成为倪匡先生那样的“一派宗师”。

周志雄:我在2005年开始研究网络文学,2010年出版我的第一本网络文学研究专著。我当时有这样一个判断,网络作家起步阶段基本都是为了谋生,但是当他过了这个基本的生存线以后,他应该可以沉淀下来写一些更厚重的作品。但是我看到很多大神不是这个路向,要不就是陨落了,要不就是沿着之前的路子重复滑行,始终盯着商业目标。这是我当时一个判断,现在我在您身上找到例证了。 

飞天:是的,总是会有人觉醒过来,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有使命感的作家总会想创新,做一些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个人感觉,男性作者应该更容易想到“使命感”这样的厚重命题,男人是这个世界的顶梁柱,必须有所担当。这种担当,不仅仅和钱、荣耀有关,也是跟我们国家的命运、华语文学的命运有关。古人说,位卑未敢忘忧国。周总理说,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都是一样的道理。我们网络作家,应该以这两句话为座右铭,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看清未来的路。 

四、“网络文学肯定会有很大的转变”

周志雄:请您谈谈对中国网络文学的看法?

飞天:站在我的角度说,网络文学是文学的一个分支,是传统文学演变到一定程度后必然出现的产物,它借助了互联网、电脑写作这个工具,如果没有互联网的普及和电脑写作的普及,网络文学是不会出现的。所以,网络文学是时代进步的产物,我们不必过分看重它外在的形式,而应去看其精髓。现在的点击率、打赏制度等,以后肯定还会转变。时代是要变的,我觉得这对网络文学研究是件好事,因为这样的网络文学更有研究的必要,如果仅是一潭死水那就没必要研究了。

周志雄:就您看,中国网络文学的发展脉络是怎样的?

飞天:中国网络文学非常有生气,发展过程中肯定会捧红一些人,也会甩掉一些人,就看你怎么选择。我个人觉得,网络文学的大发展刚刚开始,未来方兴未艾,过去的十年只是一个少年期或者说是野蛮发展期,等到它的主干稳定下来,就会出现各种流派的经典作品,影响影视界,也影响我们的生活。我确信这一天能够到来,我也会为这种网络文学的繁盛,贡献自己的力量。

陆玮玮:您同意网络文学是快餐文学的定位吗?

飞天:嗯,我暂时应该是同意的,网络文学中比较精髓的、慢工出细活的作品暂时看来还是比较少,但这种状况正在改变。快餐也是可以做到色香味俱全、服务一流的,相信网络文学也能如此。我们这些已经身在其中的人有责任让快餐变成营养餐,要想改变网络文学,必须要由网络作家来操刀完成,而不能依靠其他群体。把网络文学这个行业变得更美好,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周志雄:您怎么看待国内的网络文学富豪榜?

飞天:有这样一个榜非常好,它会让从事这个行业的年轻人看到希望,也找到追赶的目标。就像我们热衷于谈论世界首富、中国首富一样,榜单的存在,对网络文学的发展有推进作用,也让网络文学引起了社会各阶层的更多关注。

周志雄:您对富豪榜上的大神怎么看,包括唐家三少、梦入神机、血红这些人的作品?

飞天:每一位大神级别作者都是值得尊敬的,以上三位的采访文章我都看过,我相信他们绝对不单纯是为了钱写作,而是有着自己的人生追求目标。如果只为了钱,他们现在都可以封笔退隐了,已经有足够的钱了。我希望这个榜上的大神为读者奉献更精彩的作品,也希望看到更多新人能出现在这个榜上,形成“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迅猛势头,那样我们的网络文学才有大发展。

周志雄:现在的网络大神,您比较喜欢谁的作品?

飞天:蔡骏。我比较喜欢他的作品。他的作品在影视改编方面非常成功,这是值得每一个网络作家学习的。这几年读了很多他的作品,改编的影视剧也都看了。

周志雄:蔡骏的小说我都读过。我觉得他的很多观点跟您现在是不谋而合的,当时《齐鲁晚报》邀请他来济南参加“汉王电纸书”的活动,我访谈过他。他说,写小说自己是原创,但改编是人家更专业,改编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他只负责写小说,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明智的做法。

飞天:您说得非常对。因为蔡骏在上海这个大城市,本身的视界比较高,对于网络小说的未来,他看得非常准。我以前不懂,现在明白了,你要卖给别人一个东西,你得让别人接受才行。写了篇作品,卖得掉就卖,卖不掉就不卖,这不是做事业的方法,一定得让小说和影视结合起来,让大家有合作的基础才行。写小说的可以做编剧,但要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千万不要认为自己是全才万事通,要有自知之明。

周志雄:您觉得目前制约网络文学发展的因素主要有哪些?

飞天:我觉得首先是人的因素,任何一件事都包括三个因素,人、地方、钱。最大的因素在人,因为现在大部分网络作家都变得很浮躁,人浮躁了,不管学习、工作都上不去,出不了什么成绩,即使出成绩也是撞大运那种,不能长远发展。地方因素呢,就是网站,希望网站有更合理的双赢合同。钱的因素,希望每个网络作家都能解决温饱,然后在这个基础上,不为五斗米折腰,写真正具有自己思想的作品。解决了这三点,网络文学的腾飞就指日可待了。当然,任何一个行业都是有制约因素的,需要从业者努力去解决它。

周志雄:也有人说现在是网络文学最好的时候。

飞天:《双城记》里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那您说现在是最好的时代还是最坏的时代?

周志雄:说最好的时代有个前提,就是从外在看,大气候是比较好的,国家已明确提倡大力发展网络文艺,中国作协搞网络文学排行榜,明珠老师就进入了排行榜。放在10年前在大学里成立网络文学研究中心是不可能的事,我做网络文学也有10年了,好多年前我就有成立研究中心的想法,但一直未得到认同,2015年在领导的推动下中心才正式成立。形势变了,大环境变了,行业本身的资本重组又会导致网络作家、作品在市场方面的新变化,这是一个网络文学的发展契机。

飞天:我个人觉得,网络文学是一个循环的、波浪线的过程。然后社会潮流和作家是有一个互动过程的,彼此促进,然后继续蜕变转化。无论它是好时代还是坏时代,都是一个变化中的时代。如果不能承受变化、顺应变化,就会被时代甩掉。即使是成名的大神中神,也应该考虑“变化”的命题。

周志雄:像去年开始出现IP热,只有出现这样的一个契机,您才能把您的作品打包卖出去,如果没有这个契机,作品可能卖不出去。

飞天:您说得对,一个人的成功既有个人的努力,也要有大时代的推动。照这样来讲,现在是个好的时候,作家和网站如果能双赢,那么这个行业就会健康持续发展。

周志雄:中央提倡的发展网络文艺实际上是要发展文化产业,有了基本的文学底本,才可能做文化产业。在发达国家,文化产业实际上占国民经济的很大比重,我们国家的比重远远偏小。社会形态越复杂,越高级,文化产业越发达,像美国的大片,这是经济力量在起作用,也是一种经济战略。

飞天:是的。在这种国家国际大发展的年代,每个人都应该迎头赶上,成为时代的弄潮儿。就像上次在济南电视台我问您的,作品版权是现在卖好呢还是以后卖好。很多人说,IP已经到了一个泡沫年代,再不卖就拉倒了。或者另外一种说法,现在是直线上升,今年50,明年80,后年100,您没有回答。

周志雄:这个我把握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顶点。如果您把网上不怎么有名的作者写的作品换个名字,如把唐家三少的名字换上去,是不是也能卖得很好呢?

飞天:从文字层面来说,很多年轻作者写得也很好。我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就像考试,一个学生每次都能考80多分,一直处于中游以上;而另一个学生突然考了100分,但他平常考60多分。我们肯定喜欢那个一直考80多分的,不管那个考100分的有多聪明。我觉得这就是神级作者和一般作者的区别。神级作者,神格稳定,读者就会一直追随。

周志雄:这也有个体量的问题,大神也是慢慢成长起来的。

飞天: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所有成功的作者,都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起来的。上千万字的写作积累是必须的,十年磨一剑,没有十年磨剑,不可能一夜成名。

周志雄:您认为传统文学和网络文学的区别在哪?

飞天:从我的角度出发,我认为网络文学一定要向传统文学学习,传统文学比网络文学高明,传统文学流传下来的数千本书,每一本都是经典。前几天我又重新阅读了《百年孤独》,感觉收获很大,甚至比四大名著还高明。这些传统文学作品是经典中的经典。经典传统文学像糖精一样,网络文学像冰糖,一颗冰糖能甜得过一颗糖精吗?这也是我的观点,要向传统作家学习。

陆玮玮:您怎么看待《悟空传》?

飞天:哦,今何在那本书,当时我买了两个版本的,我觉得可以把《悟空传》和《大圣取经》联系起来看。他非常厉害,将一个陈旧的题材点石成金,赋予一个老段子新的意义。

范传兴:您认为网上的VIP收费小说应如何提升艺术价值?

飞天:加强修养,加强学习,这是唯一的至高真理。向传统作家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水平,然后尽量把那些浮躁的成分去掉。把人的境界提高,向大作家学习,不能忘了文学的根本在哪里。

姚婷婷:您觉得应该怎样平衡网络文学的商业价值和文学价值?

飞天:我觉得,真正的好的文学都是一样的,无论传统文学、网络文学,条条大道通罗马,都是要教育人“向上、向善”的,离开了这一点,为娱乐而娱乐,就太狭隘了。如果一个网络作家能够读史向学,他最终就会明白这个问题,眼界放开阔,抛开名利,写出闪光的东西。人的境界上升了,不用故意去考虑平衡问题,自然就会回到光明大道上来。

周志雄: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文学圈里会把文学分为主流文学、精英文学和大众文学,您讲的这个社会价值还主要是国家的要求,这和追求思想深度的作家还是有区别的。

飞天:是的,这样讲就比较复杂了。

周志雄:是的,如果一个作家只是停留在政治层面,那他有没有能力追求文学的深度?我觉得那句话讲得比较好,“立身先须谨重,为文且须放荡”。很多时候,真正从纯文学角度讲,文学并不为道德负责,但是现在按照国家的要求来写,作品其实也是会受到局限的。

飞天:是的,那这样来说,就变得比较复杂。从我个人的角度看,写作中的“人性”是根本,一切外部的遣词造句,都是为“人性”服务的。

周志雄:举个例子来说,您说莫言的作品好不好,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肯定是好的,但莫言的作品并不适合中小学生读。

飞天:对对,经济价值我们可以简单地定义为能不能挣钱,社会价值就是我们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作家,在作品中要尽量传达积极的观点。我们不能把一个日本鬼子写得多么善良多么体恤民情。文人有文人的风骨,我们写的每一本书都能堂堂正正地拿给孩子看。

林淑玉:我有三个问题,一是网络作家是成批地出现,而成功的其实很少,那么它是自行淘汰呢,还是根据读者的需求淘汰呢?是大神在引领读者群的方向,还是读者倒向大神的写作呢?二是网络文学的读者偏年轻化,那么您以现在的年龄给年轻的读者写作,有没有不适感,还是您经过了调整?三是如今的网络文学更像是民国时候的礼拜六杂志,各种类型的小说都有,那么网络猎奇是不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飞天:我从第三个问题回答,其实网络猎奇是永远存在的,包括我们看一些奇怪的新闻事件,灵异电影等,大家都有好奇的心理,而且不分年龄阶段,大家都会喜欢满足我们猎奇心理的作品,所以这一文类永远不缺读者。再说淘汰的问题,我认为它是自然淘汰,这里面有作家自己的选择,也有读者的成长。一些更多的娱乐手段吸引走了一部分读者,比如很多人现在不看网络小说而是改玩手游,或者直接追美剧。我知道这个市场,我深切地感觉到这个市场在变化,之所以回来坚持原创,是因为我自己找到了方向,大部分网络作家他们自然会被淘汰,每年都会有很多老写手退出,也会有很多的新人进来。人们常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说你写得最好,我说我写得最好,都不可能,没有人能够是最好。刚才这位同学说得非常好,这个淘汰的过程很残酷,也许是悄无声息的,第二天早上突然就“城头变幻大王旗”了。任何一个行业都是如此,能者上不能者下,这才是正确的经济规律。读者是与时俱进的,作者也应该如此,两者相互促进。

陆玮玮:您认为未来网络文学会逐渐被主流文学淘汰吗,或者网络文学会取代主流文学吗?

飞天:您提了一个二选一的问题。我觉得是融合的可能比较大。网络作家如果能够注重学习,不断进步,跟上社会潮流,广泛吸取各种经验,就能真正决定网络文学的去向。其实这个问题也在很多讨论会上被提出来,我想用“融合”还是比较恰当的。两者只是载体不同,肯定有融合的基础。华语写作历史悠久,中间经历了很多文体上的变革。我个人认为,网络作家能够站在传统作家的肩膀上,吸收前辈们的写作精髓为己用,就会进入井喷式的写作状态,写出内容丰富的作品来。融合应该是最终趋势,无论网络作家还是传统作家,都是在为了我们的中华民族写作,将来的中国文学史上,一定会记录下这个美好的时代。

周志雄:您的《盗墓之王》和《鬼吹灯》《盗墓笔记》差不多属于同一时间的作品,都写得好,但是为什么那两部小说比你的小说要火呢?

飞天:《鬼吹灯》和《盗墓笔记》都写得非常好,是网络小说中的经典,所以大火是非常正常的。其次,作品火不火这跟作家的性格是有关的。

周志雄:我几年前就听说《鬼吹灯》的电影版权被好莱坞购买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什么进展。

飞天:盗墓作品要进入影视化的话,场景布置耗资巨大,投资方还是比较谨慎的。不过,我想随着科技手段的进步,一切技术问题都不是问题,关键是我们必须写出好作品来,为影视行业提供优质的IP才行。

周志雄:感谢飞天老师今天的精彩答问,今天的访谈就到这里,谢谢!

(录音整理:周志雄、江秀廷、范传兴、孙敏、姚婷婷、韩晓、刘振玲)

[作者简介]

飞天,原名徐清源,网络作家、编剧,中国作协会员,山东省作协网络文学创作委员会副主任。

周志雄,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山东师范大学网络文学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