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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华林 | 在深情的诗意里穿行

——读广东诗人孟夏的爱情诗

更新时间:2023-11-20 作者:艾华林来源:广东作家网

在现代汉语新诗的写作场域,我们不难发现新诗的引进是带有使命意识的,那就是反对僵死的贵族文学,提倡现实的国民文学,冀望文艺来改造国民的精神,重塑民族的灵魂。但新诗发展到今天,诗歌的这种功用似乎已变得微弱了,不过诗歌对于生活与人的精神抚慰仍起作用,在生活与理想发生抵牾时,诗歌留有足够的回旋空间,让人对世界保持美好的憧憬。

近读广东揭阳诗人孟夏的《拈花惹草》和《右手写前世 左手写今生》两部诗集,我就有这样的感受。“100℃的激情/轻易地/被几芽新绿融化/还原为/宁静与从容/闲适与自在”。(《茶的心事》)21世纪的今天,我们生活在一个物质异常丰富,精神却异常贫乏的年代,人们就像这杯子里的茶叶尽情地舒展,却郁积了太多的心事。在全球化浪潮席卷大地的今天,这与人们不断地在现代化的梦幻里追名逐利分不开的;而每当人们身心疲惫时,又总是幻想着回归山水田园的宁静与从容,闲适与自在,但很多人的心灵已被扎染,这种“时光静谧的心灵艺术”,似乎也成了一种乌托般式的空想与奢望。幸好遇见诗与茶,尚有一丝滚烫的温情对灵魂的滋养和人生的慰藉。

“拈花惹草”是一个带有贬义色彩的词语,但读孟夏的诗,你会发现,他以花为草肌肤,爱情为经脉的诗意书写颇具匠心神韵。只要一想到画家谨蔚的花草画,那种湛然的明净与清新的绿意就浮现在眼前。“那些被季节遗弃的花草/纷纷赶来/复活在纤毫毕现的画笔下/恐怕 没有比这更好的归宿了//画页翻动之间/有柔软的香气轻轻溢出/招引自线装典籍翩飞而来的蝴蝶”。(《以花草为姓氏》)在这首读谨蔚画作的诗歌中,诗人孟夏以诗意灵性的笔触写出了拈花为乐的佛性识趣,并不显得轻佻与虚幻。

对于写诗这件事,我认为诗人最重要的才华就是敏感与多情;而诗歌的魅力与根基,最能打动人心的永远是深情与真诚。读诗人孟夏的诗集《右手绘前世 左手写今生》,我就深切地感受到了汉语新诗的抒情魅力。虽然“以超过限速20%的速度”在“深汕高速上风驰电掣”的方式不可取,但“要抢在雨到达小城之前”为“亲爱的撑起一把伞”的真爱深情足以令人动容。(《与一场雨赛跑》)我们不知道三生石上的誓言是怎样的海枯石烂,也不知道古往今来的爱情是如何的肝肠寸断,但读孟夏的爱情诗,亦有灵犀的震动。

“我要争分夺秒爱你,请你也/抓紧时间,爱我/我们与时间竞赛/虽然,头发会变白……/牙齿会掉光……/眼睛会浑浊/……”,“但我们有坚贞的爱情,足以与时间抗衡”。(《抓紧时间相爱》)惯常的情景铺排,简单的词句描摹,无须用力地刻画就写出了世间最朴素的情话。一个“争夺”,一个“抓紧”,就凸显了恋人最真实的心理图景。这些诗之所以能打动我,是因为他抒发的情感是无比真挚赤热的真情真思。

孟夏在《写诗的幸福》一文里说,作为一个写诗的人,我当然更加注重寻找和自我营造精神家园,以自己的诗歌作为灵魂向上攀爬的阶梯,让灵魂在各种物欲和喧嚣中得以诗意的栖宿。我曾经写过一首诗,“从心里生出的根须,是我现在所攀登的阶梯”(《阶梯》),表达了与孟夏这段文字相近的意思。我非常理解一个具有古典情怀的现代诗人在物欲时代的尴尬身份和微妙处境。但现在,作为一个诗意的栖居者,我并不觉得写诗是一件难为情的事了。相反,不管你是体制内的,还是体制外的,也不管你从事的是何种职业,我都觉得只有你在写诗的时候,你才是诗人。其他时候,你就应该是一个正常的社会人。只有这样,你才会贴近生活、贴近泥土,体会人情冷暖与真情。

读完孟夏的这两本诗集,我好像在深情而诗意的词语里穿行。而当我从这片丛林里出来之后,再回望新诗发展的百年历程,我们不难发现现代汉语新诗早已从单纯的抒情性向现代性叙述狂飙掘进了。而在这个转向的维度里谈论诗歌的社会属性与功效,我觉得真诚与深情才是诗意书写的制胜法宝。

作者简介:

艾华林,1984年生于湖南邵阳。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为《华夏早报》“思想者文化周刊”执行主编。作品散见《文学自由谈》《文学报》《诗潮》《中国诗歌》等,入选《华语诗歌年鉴》《中国打工诗歌四十年精选》等。曾与70后的陈才锋、90后的许立志被《南方日报》报道。

孟夏,本名杨协亮,揭阳市应急管理局副局长。系广东省作协第八届理事会理事、揭阳市作协原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