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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烟火与时代风云相融交织的心灵史诗

更新时间:2023-05-06 来源:广东文坛

人间烟火与时代风云相融交织的心灵史诗

——“广东重点作家作品系列研讨会”魏微长篇小说《烟霞里》研讨会专家发言摘要

2月23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广东省作家协会、《文艺报》社主办的魏微长篇小说《烟霞里》研讨会在京举行。与会专家认为,《烟霞里》以编年史和大事记的方式,书写了一个人的成长史,并借此反映中国40年来的社会变革,很见写作功力。小说由家族故事延伸到更为广阔丰富的社会画卷,其中饱含开阔、立体的生活内容,既具有宏大的格局和视野,又展现出细腻的生活质地。《烟霞里》为一代人立传,为当下的中国文学贡献了新的美学形态和新的女性形象,讲述了出色的中国经验、中国故事,是一部人间烟火与时代风云相融交织的心灵史诗。魏微凭借对时代变迁的深刻体验、对日常生活的深切介入、对平凡人物的深情厚意,推出了内涵丰富、打动人心的优秀作品,在题材的运用、体裁的把握、主题思想的提炼和艺术手段的发挥等方面展现了出色的才能。

中国作协副主席阎晶明表示,《烟霞里》的书写对象主要是小人物,这些小人物的命运裹挟在大时代的风云际会之中,虽然微小,但是都活得很坚韧顽强。他们虽然普通,但并不愿意苟活,精神情感总是处于非常活跃的状态当中,每个人都具有不同程度的反思能力。这也体现出魏微写作的一个重要主题,即平淡的生活并不完全是平庸的,即使是一些不值得过的生活,也许还是值得小说家去记录的。《烟霞里》是魏微创作的一次转型和升华,小说通过讲述一个女性一生的生命历程,记述了近半个世纪中国社会的变迁,这其中充满了书写的张力,体现了作家想和时代直接发生对话的诉求,展现出作者宏大的创作理想和抱负。

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李红强谈到,《烟霞里》是人文社2022年重要收获,作品出版后被称为“70后”“80后”“90后”的成长编年史。小说从1970年写起,波澜壮阔的社会变迁贯穿在一位普通女性40年的生活中,我们共有的记忆、曾有的体验,甚至曾经的梦想、凡俗和平淡都在魏微的文字里展开。“烟霞里”这三个字所包含的意境、想象和苍凉,几乎形成一种烟霞里式的美学。《烟霞里》代表魏微创作的成功突破,也代表“70后”作家为文坛奉献的一部重要力作。

广东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专职副主席、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张培忠表示,《烟霞里》是魏微入粤近二十年的集大成之作,她从生活的激流中树立起自身的文学话语,对生活有着敏锐的把握和深切的观照,呈现出鲜明的文学品格,取得了突出的文学成就。《烟霞里》拓展了广东女性文学的艺术疆域,小说回顾了一个女人繁茂的一生,以女性的生存、奋斗和自省为着重点,展现人情世态的变迁,对时代冲击下的女性心理、女性情感进行思考和探索,为解读广东女性文学乃至中国女性文学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充盈了中国文学女性形象的艺术画廊。魏微将虚构与真实对撞融合,让个人与历史直接对话,为长篇小说创作开辟了新的路径。

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监事长孟繁华认为,《烟霞里》是一部“自我完成式的作品”。小说以编年体的方式写一个人的成长史,把个人与1970年到2011年中国四十年社会变革密切联系在一起,通过个人成长的方式把时代四十多年的发展变化呈现出来,体现了作者的创作功力。魏微曾感同身受地表示《烟霞里》之于她就像《呼兰河传》之于萧红,一生只为写这一本,以前的中短篇写作都可以算为《烟霞里》做准备。一个“心里住着萧红的魏微”应该很强大。

中国作家协会小说委员会副主任潘凯雄认为,《烟霞里》中田庄40年人生的个人编年史,伴随的是背后大时代的社会编年史,魏微将虚构与非虚构两种文体嵌在同一个文本中,使创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烟霞里》在结构和叙事上都实现了质的飞跃,魏微对社会、现实、人生、生命的不停思考,以及对创作不停止的突破和尝试,使她的创作格局也发生了质的变化。

《人民日报》文艺部副主任刘琼谈到,《烟霞里》是魏微对自己过往岁月和生活的整理。编年史的写法看似朴素、老实,其实非常大胆、勇敢。魏微写1970年到2011年的历史,书中选取的历史事件真实、准确,每个时段展示的信息都可以拿去对位真实历史,使小说兼有史学价值。但跟一般的编年史写法相比,《烟霞里》显然又不纯粹是编年史,它仍然是小说,是文学,这里有对人的深情关注,有开阔的、立体的生活内容,使得人的信息叠加在时代信息里面,这中间的反射弧恰恰就是小说家的创作。

《南方文坛》主编张燕玲认为,《烟霞里》是一个现象级的长篇小说。魏微以一个人的编年史巧妙呈现1970年至2011年社会与时代的巨变,以日常生活与时代变迁之间相互成就,以烟霞般的情怀,具有宏大格局的视野,又充满生活的质地,充满女性的气质和女性的悲情。魏微独立的女性精神和心灵叙事的能力,用小故事、小事件、小人物去挑战世俗的边界,成功塑造田庄这个知识女性的形象,为当下中国文学贡献新的美学形态和新的女性形象。小说以年份为经度,以人物生活为纬度,叙事多了重逢,充满人间烟火,在虚与实之间为同代人、为时代写真明史,可谓是一部展现中国经验、中国故事的优秀的长篇小说。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教授杨庆祥表示,《烟霞里》是每一代人的心愿之作。写的是一个“70后”女性的一生,所呈现的很多故事、场景,跟我们的生活高度叠合,所以特别亲切。魏微通过《烟霞里》的写作是在为一代人立传,而且不仅仅指向田庄这一代人,同时也指向她的父辈、祖辈,指向我们同时代的人。每一代人都需要有这样一本书,我们每个人也都想写一本这样的书,通过编年的方式完成自己对历史的叙述。

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创作研究部主任何向阳谈到,魏微有写史之心。《烟霞里》调动了她几乎几十年写作的所有资源和对生活的观察以及对历史的勘探。四十年的改革开放史在《烟霞里》这部小说里面,田庄个人成长生命史也在里面,“70后”这一代人的人生在里面,国家的命运发展也在里面。大历史和小历史相交叠,国家的发展和个人成长是同频的,这是一代人的情感和亲历。

中国作家协会对外联络部主任张洪斌认为,《烟霞里》与安妮·埃尔诺的《悠悠岁月》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一个小切口反映一个大时代,从个人、家族的变迁,反映几十年时代的变迁。看似很平凡的故事,其实非常饱满、真实。《烟霞里》对于外国读者会有很大的吸引力,这是一个非常立体的、精彩的、典型的中国故事。

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监事长贺绍俊谈到,魏微为“70后”一代人立传的深心,文学理论忠告作家要塑造独特的典型人物,魏微创作《烟霞里》时完全无视这份忠告,她写的是很普通的人,这恰好说明她有更大的野心,她要通过一个人物来写出一代人的共性和共情。就因为主人公田庄普通,她才有代表性。田庄是魏微为“70后”塑像的一个人物,通过这个人物,魏微实现了描述这一代人的精神内涵、思想表情和文化性格的目的。因此,《烟霞里》也具有精神分析小说的特征。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陈福民认为,《烟霞里》是近几年读到的长篇小说当中非常喜欢也非常有质量的少数作品之一。魏微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对自己的写作极其负责的人,也是一个强调有难度写作的作家。魏微在处理田庄这个人物时,处在两种文明的撕扯当中,她骑在刀锋上。一方面是对乡土文明宗法关系以及亲情的撕扯性认同,另一方面又看到广州、香港、深圳、上海的发展像大潮一样席卷而来,在改革大潮和现代商业理性之间,田庄这个人物被撕扯得不像样子。而正是借由田庄的境遇,我们感觉到每个人都在两种文明的撕扯当中成为时代的祭品,我们都是过渡品。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清华谈到,《烟霞里》中弥漫着诗意。魏微在《烟霞里》试图复活历史的谱系,四十年间所有的大事都在她的叙述里面留下痕迹,每个人在面对这部作品时,都能感受到一种浩瀚、破碎、沉迷、迷失,或者说一种悲情在里面,这和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的意境很像。“烟霞里”这个名字本身就有点苍茫并略带淡淡的忧伤,而这忧伤不仅仅是个人的,更是一种历史的忧伤,是一种很宏阔的诗意。《烟霞里》是一个重返的尝试,魏微希望通过一个人成长史唤起我们所有人对大历史的重新记忆,通过代入个人经验之后对这段历史不寻常的重新回顾。

《文艺报》社副总编辑胡军表示,《烟霞里》的主人公以及通过主人公带起周围各色人等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作品成功的地方不仅在于写出了时代大大小小的各种典型符号,也写出了时代的内蕴,更在于魏微写出了历史变迁的自身逻辑以及社会心理变化的自身逻辑,这其中包括对人性的周密考量。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教授张莉谈到,《烟霞里》是魏微日常美学书写的一个集大成作品,包含魏微的生命经验,是她对世界、日常和历史的理解,小说让我们看到每个人身上都有历史的痕迹,魏微要完成的是把这个痕迹真切、诚实地表达出来。《烟霞里》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极具影响力的代表作品,也是女性文学里程碑的一部作品,是用女性声音、女性视角讲述的一个荡气回肠的中国普通人的史诗,而且用充满爱意和深情的方式告诉我们女性文学的重要价值和女性生命的重要价值,以及我们对历史的重新认知。

鲁迅文学院副院长李东华谈到,《烟霞里》的气象、格局、格调,是她早期作品的延伸和飞跃。这是一部雄心之作,魏微要把人间的烟火袅袅和时代的霞光万丈融于史诗的书写里。她替我们这代人整理了时代经验,整理了人生经验。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何平注意到,魏微是在一个反思性的审美上进行写作的,《烟霞里》是“70后”普遍进入中年写作期的一个代表性作品。魏微在处理人和时代的关系时,她是一个反思者。魏微跟主人公田庄之间有很复杂的关系:当她作为魏微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反思者,当她成为田庄的时候,她就是一个自在生长的生命。所以魏微并不单纯是在写历史、写这样一个时代,她是以一个具有反思性的小说家的身份介入《烟霞里》的写作中间。这非常有勇气,也非常宝贵。

《思南文学选刊》副主编黄德海谈到,《烟霞里》在说书人的味道里保持了语言的弹性,非常干练。小说非常富有年代色彩,但它不是年代剧的感觉,小说中的每个时间段都让我们回忆起很多往事,呈现在小说里是鲜活的,这部小说写出了属于主人公田庄的时代,最后又经过一种转换变成我们共同的时代。《烟霞里》写得流光溢彩,它既是对青春的告别,又是对青春的复活。

《小说选刊》副主编李云雷谈到,《烟霞里》展现的是比《平凡的世界》更平凡的世界,写的是比《平凡的世界》典型化人物之后的那些更普通、更平凡的人。魏微处理题材更平实、更日常,她能够把更普通的人的平凡生活纳入到大的时代视野里,这需要特别大笔力才能写出来。小说摘取具有时代象征性的历史事件,来展现这个时代的复杂特征是以前没有过的,魏微能把这些历史细节用她的方式表达出来,特别具有文明史的感觉。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刘大先认为,《烟霞里》是一部向死而生的作品。小说一开始讲田庄死了,写作起因是她的死,但整个主体内容是她的生。田庄逝于华年,普通人很平常的一个离去,但这恰恰通向更为普遍性的内容。每个人可能都是这样的,都会有一个最终结局等待着我们,当这个结局已经注定之后就是没有意义的,有意义的是生的过程,这部小说恰恰细致展示了意义诞生的过程。

《光明日报》高级编辑,文荟版副主编饶翔谈到,《烟霞里》飘荡在宏大的历史叙事和个人化的写作之间,重新回应了历史写作的问题。魏微自我强迫似的完成一个女性每一年的编年志,仿佛在世俗意义上实施的对生活的一种拯救。小说提供了特别丰富的生活细节,使小说跳脱预设视角的既定轨道,小说中的角色首先是生活中的个体,其次才是他们身份标识的角色。《烟霞里》没有淹没在生活的细节之中,反而实现了对时代的整体性描绘。

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理论处处长岳雯认为,魏微的《烟霞里》写出了时代感,虽然看上去魏微写的都是宏大的时代的东西,但它更像是一个氛围感。我们个体可能并没有真的和时代发生直接关系,只是在感受时代的氛围。在这种氛围中,对于时代我们是一种批注式的旁观,这种感受看上去可能是轻的、飘的,但这些感受又是活着的极为珍贵的东西,这种氛围感魏微极其精妙地写出来了。

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丛治辰谈到,《烟霞里》写的既不是个人,也不是大历史,更不是个人和大历史的结合,而是个人和大历史之间的中间地带,与个人生活和大历史共同相关的日常生活,那个“世俗烟火”。这部小说是魏微沉潜和酝酿很久的作品,有一种带着人读下去的激情,长久酝酿和短期爆发的写作方式能够保证这个作品的情绪非常饱满,气势如此贯通、如此磅礴。魏微用编年体的方式促使读者在种种与自我的对照当中去思考更深阔的东西。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执行主编李蔚超表示,在《烟霞里》中看到了“70后”对于写作困境的突破尝试。“70后”一代作家的问题在于成长于懵懂大历史中,现在他们需要试着走出那段历史,而且要回归和书写那段历史。魏微通过《烟霞里》的创作完成了这个难题。她能够与时代共振,用自己的方式写出那个时代中国人共同的情感结构。

作者魏微表示,《烟霞里》之所以把田庄的出身定位于县城姑娘,是因为县城在中国是个特别的存在,作为城乡结合部,它把中国的城乡有效地衔接起来,两边都沾一点儿,写起来就会有张力。同时,县城人口基数很大,也希望更多的读者从田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找到自己熟悉的记忆。时代发展有它的波澜壮阔在,但其实具体到每一个人的人生和内心,细看细想,也各自有自己的那一份波澜壮阔,这是时间的魅力,也是人生的迷人之处。

 (整理:曾庆文  摄影:蔡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