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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华清作品论

更新时间:2021-05-20 来源:广东文坛

匠心独具的《海边的珊蝴屋》

□李国伟

陈华清是一个很有思想,且很勤奋的广东儿童文学作家。她最近在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儿童长篇小说《海边的珊蝴屋》呈现出三大亮点。

一、《海边的珊瑚屋》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中国儿童乡土小说叙事的空白

目前中国的儿童乡土小说,较集中的地域表现在山野、平原、林海、江河湖泊,鲜见海边渔村生活的儿童叙事,更鲜见南海渔村儿童的生活叙事。而《海边的珊瑚屋》乡土味浓烈,通过妹头、李虾仔、张立冬等渔村孩子在滩涂赶海、挖沙虫、捉螃蟹、刨下长在树上的蚝肉生吃、以及渔村珊瑚屋、珊瑚屋旁边的英公岸树、还有渔民的蜈蚣舞等等物像和细节,充分展现了南海渔村生活以及海边人家独特的风土人情,再现了渔村孩子纯真的童心、童趣,展示出南海渔村儿童生活的无限诗意。

中国留守儿童是新时期经济大潮下的产物,乡村留守儿童的生存、生活状态,无疑是新时期中国儿童文学乡土叙事的一个重要组成部份。而渔村留守儿童,更是中国留守儿童不可或缺的一个断片。中国儿童小说乡土叙事的语境中,不可缺了留守儿童这一章;少了海边渔村留守儿童的叙事,同样也不完整。

所以,《海边的珊瑚屋》的出现,一定程度地填补了中国儿童乡土小说叙事的空白。从这个意义来说,与其说《海边的珊瑚屋》是一部农村留守儿童的小说,不如说这是一部乡土题材的儿童小说。

二、《海边的珊瑚屋》充分体现了珠江文化的地方生活特色

 “地方生活”是我们观照《海边的珊瑚屋》的一个重要视角。在广东儿童文学作品叙事话语的背后经常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珠江流域地方文化气息。这种气息弥散和蕴藉在作品的每个细节之中,蕴涵了十分丰富的民族文化信息和内涵。

广东儿童文学作家作为珠江文化内部的直接感知者、持有者和传承者,总是先验性地以文化持有者的内部视界去审视和体悟珠江文化,并在对珠江文化不断的叙述中逐渐生成一种无可替代的“地方感”,这种地方感在某种程度上对作家的叙事选择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陈华清长期生活在珠江流域,特别是南海海边这片土地上的人生经历和文化背景,使其一直处于珠江文化的影响之中。因此,她能够对珠江文化有着更为敏锐的观察力和更为直接、深刻的体悟,对珠江文化有着极为深刻的感知和思考。在别人能看见一处细节的地方,陈华清能找出多处细节; 在别人能感到一种情感的地方,陈华清能发现多种情感; 在一个文化符号上,陈华清能体会到多重含义。因此,在她的《海边的珊瑚屋》中,我们能感知到作家始终在珠江文化内部进行叙事,时刻保持着向珠江文化本质接近的欲望,并不断为我们呈现出珠江文化的知识细节和整体形态。

在儿童文学中始终存在两种相互缠绕的叙事方式: 一种是儿童文学所具有的共同审美特质的“儿童本位”叙事,一种是地方文化在儿童文学中弥散所带来的相异于一般儿童文学的 “地方叙事”,二者在文本中以显性和隐形的方式存在。

《海边的珊瑚屋》可以说是一个两种叙事方式相契合的成功个案。作者的一切 “地方叙事”都是从儿童文学视角去观察、体验和阐释,并将其融合在讲述儿童事件的具体文本情境中,从具体儿童事件发生的社会环境、时代语境、情节关联和文本关系中进行“地方叙事”。《海边的珊瑚屋》行走在南海渔村社会的肌理与血肉中,又通过童年视角剥去了社会历史政治情境的杂糅与浑浊,重在写童年记忆的纯净与斑斓。小说中出现了许多珠江文化特有的地方语境、风土人情和地方儿童游戏等细节。作者通过深入珠江文化的具体情景中去讲述故事,强化了作品所叙述故事的时代性和地域特色。在富有传奇性的现实生活描写的基础上,又不乏浪漫主义的艺术色彩,构成了《海边的珊瑚屋》别样的情趣。

三、敏锐地捕捉中国社会的新变化,为解决留守儿童问题带来新希望

留守儿童是经济大潮下的产物,随着农民工外出打工,留守儿童的问题越来越凸显。那些孤独、逆反、心理扭曲的幼小心灵,那些本该在游戏中快乐成长却过早承担家庭重担的双肩,那些本该沐浴阳光却过早经受磨难的童年伙伴,在已见的不少同类作品中,一些作家往往更多地只是披露苦难,最后在扼腕叹息之余,只能悲天悯人的呼吁“救救孩子”,却没有提出解决这些问题的出路。

我曾听一位经常当评委的作家说起,时下农村留守儿童问题引起了全社会的关注。于是,以留守儿童为题材的影视、文学作品纷纷涌现,而且这些作品都以能否赚得受众的眼泪为目标,仿佛把留守儿童的故事写得越凄惨,流的泪水越多,就越能得奖。这位作家说,在又一次评奖中,当他看到这种用“催泪弹”手法处理的作品时,突然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陈华清是一个有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使命感的作家,她直面留守儿童苦难的同时,通过社会变改大势、人文关怀等不同的视角,努力消除悲剧对渔村留守儿童生存希望的摧毁性的力量,凸现中国社会出现的新形态对留守儿童带来的正面影响和新希望。同时以爱和生命的力量,给读者的是一种热爱生命、豁达处世、珍惜亲情的积极而美好的审美体验。

陈华清在小说中,塑造了支教女教师东方多美、以及志愿者李丽的形象。特别是东方老师,虽然工资微薄,但却用一颗爱心,精心呵护着留守儿童这些脆弱的花朵。给孩子们上生理卫生课,开生日会,在学校建图书馆,策划孩子与父母的视频见面等,她们的关怀,给孩子们渴望亲情的心灵带来了一抹阳光。

但是,留守儿童是中国的一个社会问题,仅有这些关爱,是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正是中国开放改革的进一步深入,给问题的彻底解决带来了机会。陈华清以敏锐的社会视觉,发现并挖掘了中国农村,包括渔村的这一新变化。她在小说中,构建了东北人秦大汉在海边赚了钱,转让虾场回家创业;以及在城里打工,学到了技术,并有一定积蓄的留守儿童李大虾的父亲李大龙,重返渔村买下虾场这一事件,告诉人们,除了关爱,乡村(渔村)的人转变思想,回乡创业,让留守儿童不再留守,让亲情在孩子心中成为永远的依靠,是彻底解决留守儿童问题的一个重要途径。这样的处理手法显然比仅仅赚取眼泪更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陈华清在她的小说结尾,让我们看到了这感人的一幕:问题儿童李虾仔在父亲回乡后,性情大变,在父爱的滋润下,从通过欺负弱小、偷窃惹事发泄孤独,变得爱心满满。他热心帮助以前经常欺负的妹头,主动给东方老师送沙虫……这些细节,不但给人们带来希望,也令小说拥有更富张力的审美内涵。

优秀的文学作品不仅要给读者带来阅读的快乐,更应该带来阅读的记忆,这样的作品才具有生命力,而不会成为过眼云烟。匠心独具的《海边的珊瑚屋》,无疑就是这样一部优秀的作品,非常值得家长和孩子一起阅读。

(作者系广东作协副主席)


《海边的珊瑚屋》:海洋儿童小说的南方地标

□姚国军

陈华清是本土作家,已有多部作品问世,成绩斐然。与前几部作品相比,我觉得《海边的珊瑚屋》在思想与艺术价值上都有了提升,能够代表她本人的创作水平,同时也是粤西乃至广东2017年文学创作中的重要收获。

《海边的珊瑚屋》写的是一个有关留守儿童的故事,成功塑造了留守女孩李妹头和留守男孩李虾仔的形象。李妹头的父母为了生男孩,流徙在海南四处打工,几年未回,家中只有李妹头和爷爷相依为命。李妹头小小年纪已经扛起了家庭重担,既要照顾年迈的爷爷,又要上学,还要做农活以及捡海货维持生计。因为家庭的原因,她的学习成绩不好,性格胆小羞涩。李虾仔的父亲去苏州打拼,母亲离婚后再嫁。李虾仔寄养在叔叔家,但他不服管教,还与社会不法人员混在一起,去偷虾、炸虾场。与内向自闭的李妹头相比,李虾仔显得外向狂野。这两个孩子正好代表了留守儿童两种心理倾向,老实本分的女孩像一朵小花,稚嫩的肩膀无法扛起生活的重负时,这朵小花容易被风雨摧折;偏激张扬的男孩像一棵小树,细弱的枝干受到旁门左道的力量拉扯时,这棵小树容易向歪斜处生长。幸运的是,这两个孩子受到了老师东方多美的注意。东方老师是作品中塑造得比较成功的人物形象。她是城里的教师,来到海边渔村支教,发现留守儿童普遍的心理问题以后,决心尽自己的力量改变农村教育的现状。她通过多种方式影响孩子。她在课堂教学中鼓励留守儿童勇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李妹头在东方老师的激发下写出了一篇情真意切的作文,尽情抒发了对父母的思念。东方老师利用现代手段发动社会力量捐建校园图书室。面对李虾仔这样的野孩子型学生,东方老师用春风化雨般的善意融化了他心中的坚冰,把他从滑向烂仔的轨道上拉回来。面对李妹头这样的学生,东方老师用慈母般的关怀给予了她久违的温暖。李妹头去海南寻亲,被骗子拐卖,侥幸脱险。但李妹头不会重蹈“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命运,因为还有很多好心人都在帮助她,东方老师和志愿者李丽帮助她在视频中实现了见母亲一面的愿望。东方老师这个“暖女”形象,无疑给作品增添了一抹亮色,作品哀而不伤,痛而不悲。为留守儿童发声,呼唤人间大爱,作品具有“改良人生”的社会意义。

如果说《海边的珊瑚屋》的社会意义让我心中一动,那么作品的海洋特色则让我眼前一亮。小说充分展现了南海之滨的渔村生活,在平实叙事的基础上增添很多画意诗情。作品中出现了多处迷人的海洋风景描写,如朴实古拙的拉网捕鱼、辉煌壮观的海上日落,诸如此类的海洋风景描写令人神往,引人遐想。

珊瑚屋是作品题目中的关键词,在文本中多次出现,既强化了海洋特色,又充当着主要人物的生活背景,还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家访时,东方老师的儿子夏多吉眼中看到的是新奇的珊瑚屋。而东方老师想到的则是遥远的海洋变迁史,“住在这样的珊瑚屋里,仿佛穿越时光隧道,回到几百年前,如同躺在大海的怀抱里,触摸着海洋之心,每天听到海潮的呢喃,看到海精灵的嬉戏。”随着情节的发展,东方老师劝说李虾仔的父亲回乡创业,李大龙在珊瑚旧村的基础上改建新的珊瑚屋,把保护与开发结合起来,为古老渔村带来新的发展前景。叙述到这里,珊瑚屋已经不再是渔村破落的象征,而是成了渔村未来的希望。蜈蚣舞是雷州半岛独特的民俗表演。生活在海边的先民创造出这种独特的表演艺术,在其他地方很少见,对此作品有精彩的描写。

小说开头提到了珍珠米的传说,“海神会从一个神秘的小岛出发,给渔民送‘珍珠米’,帮助他们过个好年。这些珍珠米随着海浪一路奔涌,最后躺在洁白的海滩上。它们像葡萄一样圆溜溜的,晶莹剔透。渔民说,谁拾到珍珠米,谁的梦想就会开花,幸福就跟谁走。”李妹头很想找到珍珠米但一直没有找到。小说结尾又出现了珍珠米,“在海滩,妹头不自觉地寻找珍珠米。她寻找了九年的珍珠米依然不见踪影。她累了停下来。面朝大海,妹头的眼光仿佛穿过琼州海峡,飞向遥远的天边。”珍珠米是一个久远的传说,但这个传说承载了海边人民美好的愿望。虽然现实未必尽如人意,但自己要追寻生活的意义。

《海边的珊瑚屋》把海洋风景、器物、民俗、传说结合在一起,共同营造了作品浓郁的海洋氛围,并且具有鲜明的南海特色。

不由想到萧红的《呼兰河传》。萧红以女作家的细腻笔触写出了东北地域的风土民情,而陈华清以女作家的细腻笔触写出了南方海滨地域的风土民情。茅盾曾评价《呼兰河传》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我认为《海边的珊瑚屋》是一篇纯洁质朴的叙事诗,一幅清新自然的海滨风土画,一串感动人心的歌谣。

综上所述,《海边的珊瑚屋》至少具有三重价值。一是题材新。相对于其他题材,海洋小说本身就少。把海洋题材与儿童题材结合起来,在为数不多的海洋小说中更是少之又少。从此角度看,这部作品开拓了文学题材表现的疆域,丰富了海洋文学的门类,树立了海洋儿童小说的标杆,具有独特的文体价值。二是内容真。小说再现了留守儿童的常态生活;揭示了贫困地区的教育问题;探寻了渔村的经济发展道路。这些问题错综交织在一起,就是偏远地区底层社会的真实写照。从此角度看,这部作品直面人生,具有社会认识价值。三是表现深。小说对留守女孩的孤闭心理、问题男孩的乖戾心理有深切的表现;对离乡家长的矛盾心理有深入的触及;对支教老师的复杂心理有深刻的剖析。从此角度看,这部作品透视心灵,具有相当高的艺术价值。以文学为镜照出人生百态,以艺术为笔书写海洋风情,《海边的珊瑚屋》是一处美丽的海洋文学景观,值得读者朋友驻足观赏。

(作者系广东石油化工学院文法学院副院长、教授)


《七彩珊瑚》:海滨乡风的地域书写

□崔昕平

海洋,对于居于内陆的人来讲,散发着神秘而浪漫的气息。深邃的蔚蓝与雪白的海浪,寥廓的海面与无垠的沙滩,成为人们脑海中海滨图景的经典画面。海天相接的自然环境也孕育着海滨人独特的民风气质与生活状态。在文学作品的地域表达中,对海滨乡土的书写较之于内陆山乡的书写明显偏少。在儿童文学的现实主义题材创作中,这一地域题材的书写空白已经为一些作家所关注,近来也屡有海滨题材儿童文学作品问世。广东作家陈华清的儿童文学短篇小说集《七彩珊瑚》是其中颇为典型的代表。

陈华清的海洋题材儿童小说创作有着鲜明的个人特色,表现为作家对海滨生活状态的关注与具时代意义的当代呈现。这与陈华清作品留给我的印象具有延续性。早年曾细读过陈华清描写自闭症儿童生活状态的长篇小说《走出孤岛》,对她努力以文学介入现实、发出声音、发挥功用的创作理念深以为然。近年来,生长于南海之滨的陈华清以自己真切的生活体验,以多种文学形式对海滨生活做了多姿多彩的儿童文学书写,如已出版的长篇小说《海边的珊瑚屋》等,构成了陈华清的“海味童年”系列。此番,陈华清精选了自己近年创作的、反映海边儿童生活的中短篇小说结集为《七彩珊瑚》,“海味”浓郁,内涵丰富。

对内陆生活的儿童读者而言,这些作品呈现出新异的气息;对生活于海滨的儿童读者,则充满了熟悉的亲切感。作品生动地描绘了多姿多彩的珊瑚、迷人的红树林、神秘的火山岛、晚霞映照的海水,还有令人生畏的台风、巨浪,勾勒出雷州半岛富有独特魅力的海洋景观,也真实呈现了海边渔民的民风、民俗与日常生活状态。文中的多个比喻也富有海洋的气息,如《追台风的秘密》中形容爷爷的脾气:“爷爷性格很硬很猛,硬得像海边的礁石,猛得像十二级台风。”这样的喻体可谓别有滋味,烘托出渔民在自然环境中孕育出的阔达刚烈的性情。

这部中短篇儿童小说集中,以儿童视角叙事为多,也有成人视角叙事,两者的选择及表现各有侧重。儿童视角更多呈现了大海对孩子神秘的吸引力,呈现了海滨儿童的内心的成长历程。成人视角则侧重了对海滨生活的描写,尤其是海滨居民在当代努力向好的生活追求。《周小鱼的故事》中,都市女子“艾明理”如仙女下凡,来到小小的仙女岛小学做志愿者,以个人的善心与发动群体的公益改变着海岛孩子的学习条件与生活条件,情感真挚,温暖动人。作品既对海岛相对封闭的生活做了正面描写,同时又将海岛生活与外部世界的变化相交融,实现了一个对当代面貌的海滨生活的具体呈现。

陈华清对儿童视角的运用颇为娴熟,几个儿童视角的短篇都很出彩,如《追台风的秘密》《“勇士号”海船》等,以儿童的眼光感受海洋,从懵懂的视角发现海滨生活的不同并加以形象化的呈现,尤其是对男孩子间的游戏、稚气的胜负欲、真挚的情感互动与内在的心灵成长表现得细腻到位。《“勇士号”海船》中的两个男孩子从相互调侃、对立,到互相理解、欣赏,再到成为好友,共历风险,铺垫自然,叙述生动。在台风中共度的一天,从莽撞地挑战台风到对大海心生敬畏,更是给予了丰富的、人性化的心理动态描写。登上梦寐以求的“勇士号”,也让孩子们见识了父辈谋生的艰辛,“下海捕捉海洋生物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好玩,是拿命博取生活”。作家准确拿捏了描写的尺度,真实呈现了海滨小小男子汉逐渐成长的过程。

技巧方面,短篇小说忌讳写得过“平”,需努力在短小的篇幅中设置突然而至的冲突,触动读者心灵。陈华清努力去做了,她的短篇小说在短小的篇章中密植入多层次的余韵,并常常在尾声的某个瞬间击中人心,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勇士号”海船》尾声处,两个走得越来越近的好朋友突然面对了分别。因为共历台风之险,两个孩子间产生了真挚的友谊,为了圆“我”登上“勇士号”看海底世界的梦,周家宝是以答应爸爸转学到贵族学校为条件让“我”登船的。真挚动人的友情在结尾处升华。《追台风的秘密》则在尾声处密织出多个余韵层次:题目中的“秘密”初看似乎只是爷爷在台风天捕鱼的诀窍,然而尾声处,当“我”和爸爸为满足爷爷心愿再次在台风后出海捕鱼时,台风卷土重来,爷爷叫“我”赶紧割断渔网,“我”却因为害怕而“愣在那里没有动”。这个“秘密”压在“我”的心底,如果当时能按爷爷说的去做,也许能迅速驾船逃出。然而,“秘密”也还不止是孩子的懊悔,还是爷爷隐瞒大家的“秘密”。早已知道自己得了绝症的爷爷放弃了救护员扔来的绳子,因为“他说过,死也要死在海里,他是真正的‘海龙王’”。这是一种对大海的执念,海边渔民的刚烈气质令人动容。

几乎每个故事中,陈华清都会写到海滨居民应对台风的情节。台风是距离海滨居民最近的自然威胁。这样的直接来自大自然的威胁,对于钢筋水泥包裹中生活在内陆城市的居民显得较为遥远。然而这正是人类与大自然之间的相处状态——心中无畏又心怀敬畏。人类挑战大自然的勇气在与台风的较量中屡屡显现;人类对大自然生态的保护,如《七彩珊瑚》中默默保护珊瑚、保护海洋生态的外公等,也是海滨人身体力行努力去延续的信仰。

这部小说集的关键词被定义为:海洋、生命、成长、友谊、感恩、探险,是恰如其分的。陈华清对海滨乡风地域的儿童文学书写,呈现出丰富的生活样貌,为儿童读者拓展了独具海洋韵味的阅读体验。

(作者系儿童文学博士、山西太原师范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