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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冰|哲理与妙趣:成就生命之书

——读蒋述卓新著《生命是一部书》

更新时间:2021-01-07 作者:江冰来源:花城出版社

跨年寒潮抵达羊城,北风呼啸而至,若海浪汹涌一波接着一波,拍得玻璃窗户嘭嘭作响。此时读蒋述卓教授新著《生命是一部书》,别有一番人生感慨。依稀可见当年出广西入江南习斯文传统、遥看中原再折返广东的学者身影,亦曾是一位澎湃昂扬的少年。

作为学者随笔,新著以知识功底见长,博闻强记为基础——但仅有学载五车之丰富,尚不足以领略经典之妙,还需要有一颗觉悟心,透彻了解古人所见所想;但仅有学问与领悟依然不足,还需有淋漓流畅的文字,尽情抒怀,并将一己感动传达给读者。

心领神会之中得经典之哲理之妙趣;学者得其理,作家得其趣,蒋述卓兼得二长,方超越学术而进入散文“生命之书”:前者有学问底气,后者有文人气质,于是有理有趣,珠联璧合汇成佳作。哲理与妙趣:成就生命之书。开场浯溪与拉萨二文即可证明。

布达拉宫的心灵震撼,文字重心却在名扬天下的情诗圣手仓央嘉措;广州桥之美丽,热爱羊城激情洋溢;槟城暖雨,激发作者浪漫描述及随想:轻灵、欢畅,若峻岭瀑布般激荡,又似山泉溪流潺潺般深情,充满诗意的心情在暖雨中飞扬。

“给你点颜色看看”的印度,在作者的笔下有一番活色生香的呈现;五大连池随想展示了作者写景的功力——石龙石海描述如临其境、令人神往;至于书斋起名,书生清寒生存的窘迫,竟无一丝寒酸,中年回望一一道来,无限乐趣,暖意满满。虽非桃花源却亦是心灵一方净土;与《花开时节又逢君》对照阅读,可见作者襟怀。说到襟怀不无庄重,而文之平衡却在“有趣”二字:比如不饮而醉,比如平生难解山水缘。由此再次感知作者的才华与襟怀。

我偏爱《戒台读松》一文,主观与客观、个人与松树,达到了最大程度地交流。以一己视角论及诸松形象与内涵,颇得中国古典精神与趣味,理性感性完美结合,已然经典气象。结尾议论巳入哲理,岂止禅意?更有不凡见识与超越世俗之见解精辟:趋名弃实者,忘却了大千世界中还有无数可作深观的风景。我读到此,回味再三,陷入沉思。

作者对岭南的深刻理解与真挚热爱亦是此书亮点。除了第三辑《文海情缘》中对岭南文化理论阐释外,我更看重蒋述卓“两广”、江南、中原、海外的人生轨迹。他的交叉身份以及由此获得的殊异视野与襟怀,使他能够在保有中国文人古典趣味前提下,对岭南尤其是广东广州有一份独到的认识。

其中不乏贴近生命体验温暖动人却又平实质朴的表达。比如《你若爱上,便是家园》:出生地广西、桂林上海求学匆匆过客、落户工作广州——真正第二故乡,继而成为“心中的家园”。广州的桥,桥下的珠江,珠江边的新城,“我走入广州的30年日子,广州也走入了我的生活。”真心喜欢的幸福感,让读者与作者一道爱上广州。

这本随笔集收录多类文章,但我个人最喜直抒胸臆、哲理与妙趣兼备的文人随笔。所谓生命之书,恰恰在与戒台之松、与浯溪碑刻、与不饮而醉、与拉萨情圣、与芬芳草原、与槟城暖雨中得以淋漓尽致的呈现。艺术的本质是自由,只有放开拘束的心灵,吟唱的曲子才最为动人。

2020-12-30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