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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
朝歌|后疫情时期
更新时间:2020-04-01
后疫情时期
疫情慢慢消退
禁令开始松绑
人们按耐不住往公园踏春去了
毕竟春天很快就要过去
是的,黄花风铃开满山坡
怒放的娇态在宣泄一种情绪
木棉花落了一地血红
似乎也在舔舐刚刚过去的伤口
干净的绿道上
到处都是一家几口拖儿带女在散步
大家依然戴着口罩
心情却轻松多了
对于大众,遗忘就像一日三餐
如此简单如此平凡
生活还得继续
正常轨道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2020.3.14
野草
在寒冷的风中
它最后的思想
冰封伫立
僵硬一如矗立那儿的我
我们并肩保持不动
一秒钟,一分钟,一小时
可能的话,一辈子
突然,它抬起头
从绝望的睡眠中将我戳醒
一根纤弱的幼草
向上钻出嫩芽
它那毛茸茸的脑袋在寒风中频频点头
很快,又向侧面蹿出两片叶子
如扭曲摇晃的旗帜
接着,草茎变粗了
整颗幼草神秘地变幻着颜色
太阳的光圈撒播下来
野草仰着脖子
贪婪地呼吸
又像是鱼在吐着泡泡
我不禁问它:“你在干什么?”
“我在生长。”它说,
“只为再次蛊惑你的心”
2020.3.4
忧伤的桉树
光滑的表皮,笔直的树干
孤世独立,向着天空无限刺探
浑身散发一种柠檬味道的桉树
我与你相识多年
却未曾像今天这样亲近
绿道旁一排排的柠檬桉树
尖尖的桉叶像极了刀片的相思
听着爱尔兰民歌《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
我被忧伤的曲调割伤
许多年来我其实多么想
做一个像桉树一样的人
能够散发一种特别的味道
不是为了远离人群
而是为了区别众生
“you're something special”
桉树的气味像病毒渗入我的体内
2020.2.29于大溪绿道
我和死亡的关系
我还模糊记得,小时候的时光
围龙屋和宗祠,一具棺木摆放在厅堂
白色帷幔垂滑下来
一群人围着红漆棺材哭哭啼啼
白天唢呐声呗吵吵闹闹
夜晚阴风红烛瞳影重重
中堂墙上挂着一幅老人遗像
(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的爷爷赖锦发)
我趁无人偷偷靠近那长条形的盒子
上方一探究竟
终因胆小不敢睁眼去看
——这是我对死亡最初的神秘印象
初三中考之时,外公因心肌梗塞去世
家人对我隐瞒了实情,好让我安心考试
外公一生最疼我,我却没能看他最后一眼
这个遗憾至今令我耿耿于怀
据说下葬那天,白色队伍挤满了山坡
大学期间,我的两位宿友
好同学好兄弟,也先后离开了我们
然而那时我并未表现出足够的悲痛
再后来大学毕业,出来东莞工作
离旧时光和家乡亲人越来越遥远
死亡的消息只是电话里听爸妈说道而已
每次我都会表示用钱哀悼完事
直到身边的同事、朋友一个接一个离去
多年来诗人吾同树,东荡子,航忆苇
先后走得悲壮或突然
我的初中同学赖云,同事老黄走得惋惜
我才算是真正面对了死亡
死亡是如此真实,如此具象
与我面对面,瞪着眼
互相不说话,充满敌意
而那些死去的亲人朋友
他们的幽魂一直在我内心颤抖
接下来的时光死亡会更加接踵而来
这次武汉疫情让我惊讶于集体死亡的恐怖
除了痛心,悲叹,我应该坐下来
勇敢地跟死亡谈一谈,甚至握个手
拥抱一下,像多年未见的好友
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
2020.3.8
障碍
我是我自己的障碍。
我的头顶,就算飞过一万只蝴蝶
仍是孤独。
所谓诗究竟是什么
语言的炼金术?
终日以诗为食
写下弯弯曲曲的蚯蚓文字
诗人有何意义?
我们高估的这个时代
究竟给了我们什么?
所有重要的事物,男人和女人
所有灵感或死亡。我不知道!
天空像一块木板,云的纹路藏着裂片
那是闪电的墓碑吗?
诗人是闪电吗?
诗人就是道德观念的盗火者?
还是自我王国的毁灭者?
我追问自己的灵魂
这一切来自一个谜,它答:
追问有无意义本身就是意义
——写下即意义。
2020.3.6
自然的命运
年过四十,时光对于我来说
不再有晨昏的区别
每天都是时间的囚徒
长夜漫漫,我用文字筑造自己的城堡
我在另一个王国的黑暗中等待自己
对于我自己,我是一种渴望
一个神秘的岛屿
我是我自己的障碍
时光阻遏不了钟摆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相似:
昨天已逝,明日难测……
也许每个人就是这样
就像在另一片星空下生活的外星人
我们比自己的容颜老得还快
我们活着,却不属于这个时代
文字是记忆的一种形式
记忆是忘却的另一种形式
但我经常失去忘却的天赋
——我用诗歌记住毕生的梦
为了这个梦想成真
我又必须在日以继夜的现实碎片中
不断醒来,忍受希望的诱骗
或许我不再记得这个梦
只是出于爱,那愚蠢的爱啊
我相信无用的爱,无用的诗
相信自然的命运
2020.3.9
【诗人简介】朝歌,又名厚街朝歌,原名赖超,广东梅州客家人,80后诗人,居东莞,生活,瑜伽,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