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这个春天

作者：刘明霞

2020年，庚子新春。

从来没有哪个春天，像这个春天一样，让我们人心惶惶。

武汉疫情、澳洲大火、美国流感、东非蝗灾。庚子年灾难片一般不带商量的开局，令人惶恐：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坐在电脑前，抬眼窗外就是美丽的惠州西湖，五颜六色的西湖花灯还在。一年一度的西湖花灯展，光彩夺目，每年都是人山人海。年二十九的夜晚，西湖花灯亮起，这些纯手工技艺的花灯，造型优美，西湖一派五彩缤纷璀璨辉煌。本想用手机在阳台上拍摄几张图片，因忙着备年货，想明天大年三十再拍。结果第二天，为了防止疫情传播，装饰一新的花灯不再亮起，在一夜之间失去了用场。

本来春节前早早谋划，兄弟姐妹聚集惠州，为母亲举办八十寿宴。订好的酒店只好退了，一家人两辆车开到一个人迹罕至的海边，给母亲过了个简单的生日。

发生在武汉的新冠肺炎，让全国启动了一级应急响应，突降的危难，把每个人都卷入其中。当新闻刚传出时，还觉得疫情离自己很遥远。可当惠州也有人感染了病毒时，我们才意识到，疫情已经来到身边！

所有的奔波，都停留在庚子年这个春天。家家户户宅家隔离，生活规律一下被打乱。在做好自我防护的同时，紧张地时刻关注疫情。每天看着电视屏幕及微信上那滚动的疫情播报，心情如打翻五味瓶，紧张、恐怖、痛苦、无奈，期盼……

几天没下过楼。到了正月十六这天，家里的菜品有些短缺。戴上口罩和一次性手套，拉着购物车出了门。一拉开门夹在防盗门框上的几份资料掉下来，原来是社区工作人员送上门的《致居民朋友的一封信》，还有两本疫情防控知识的小册子。除了教你一些防控知识外，还细心地提醒你，如果你或家人邻居或街坊近期一直在惠城区或近期从湖北省或周边地区回来，该怎么怎么做。

电梯门在打开的那一瞬，消毒水的味道就给了我一种安全感。电梯墙上粘着一包纸币，用于隔离按电梯按扭，墙上的宣传文字是：多通风，勤洗手，戴口罩，出现症状早诊治。门卫值班人员戴着口罩手套，警惕地盯着进出的人员。

楼下的空气是肃穆的，热烈的阳光反而显得有些孤单。往日的闹市变得孤独与寂静，更显得薄凉。喜庆的大红灯笼还挂在下角东路两边的美人树上，路上有零星的车辆驶过，偶尔有路过的行人，都戴着口罩，神色凝重。我们熟悉的城市，一下子变了模样。街面还有坚守岗位的警员、拉着小车的外卖小哥、快递小哥、环卫工人……，他们冒着更大的风险，维持着这个城市的基本运转。心里顿生敬意。

菜市场也是冷清了许多，没有往日的喧哗，但大多数档口还是照常开着，只不过买菜的人少了一大半。手机接到邻居电话，让我帮她买2斤鸡蛋，好啊。让她少出一次门，没准能帮她省了一个口罩呢，口罩、酒精等市场上早已售罄，连前线的口罩防护服都短缺，省一个是一个。

上楼回家，急匆匆脱下外出的鞋子，连同购物车一起放在门口，将车中蔬菜食品取出放入厨房后，急忙打开水龙头，用清洁剂在手上一遍一遍地搓，哗哗哗地冲洗。然后拿起清洁纸巾，蘸着酒精将手机反反复复擦拭。在这样的特殊时期，保护好自己就是守护好了家园。

手机里每天都收到多条短信。多是市委宣传部、市文明办、市疫情防控办等相关部门发的防控知识，宣传车也在大街上一路放着高音喇叭，流动宣传防控知识。

在疫情暴发之前，我正在编辑我的新书《可园客厅》第二部《湖畔花园下午茶》，可是，当悲壮的疫情暴发以后，就没有心情写作编书了。电视新闻及网络上铺天盖地关于疫情的信息和文章，令人触目惊心！钟南山院士接受采访时，他的话瞬间惊醒所有人：“确定存在人传人现象”。随后武汉采取了“封城”措施，可疫情已经蔓延，问题的严重程度超出了想象。那个在方方和池莉的小说中弥漫着烟火气的武汉，家家闭户，道无车舟，万巷空寂，成了一座冷清清的空城。

在这样的大灾面前，人们积压太多情绪，尤其是悲伤，愤怒，焦虑等负面情绪。人们一边喊着武汉“加油”，一边自己先哭了。疫情过后，需要多少心理医生？

被困在家里不能常出门，自己做饭吃成了一件尤为重要的事。微信朋友圈在这段时间除了晒疫情就是各种家庭美食，一下变出这么多厨事高手，疫情过后，还有多少人去饭店吃饭？

打电话给身在湖北十堰的好友小喻，他春节带着一家人回了老家。此时他正带着孩子在山上挖野菜，他说他们村庄24小时封闭，防控工作做得比较到位，目前全村无恙。平时购买生活必须品由村里登记统一代购。心头有了一丝宽慰。

而此时的惠州，累计确诊病例50多例，疾控部门根据流行病学调查情况，已对涉及的生活场所及活动过的公共区域进行了严格的终末消毒。并将确诊病例在发病期间曾活动过的场所进行公示提醒，每个人的手机打开都可以查。

大灾大难往往是展示人性光辉和人性丑恶的试金石。在疫情面前，有人在想着各种办法发国难财；有人已感染病毒成“超级毒王”而隐瞒……坏的实在不想多说！这个春天掉的泪太多，或伤心，或感动、或愤慨！那些冒着生命危险逆行的医生护士、建医院的工人、快递小哥、社区工作人员……疫情中逝去的每一个生命。让人天天牵肠挂肚，为他们痛苦煎熬！

基辛格在《论中国》中说过：“中国人总是被他们之中最勇敢的人保护得很好。”冒着生命危险肩负起了责任与使命的医护人员，他们不仅被大量感染，也有人因此而牺牲。但他们依然斗志昂扬地一批批开往前线。84岁高龄的钟南山院士，这位曾抗击非典的领军人物，在国难当头再一次选择挂帅出征，奋战在抗击疫情的第一线，成为亿万中国人的定心丸。年逾古稀的老人李兰娟院士，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只为尽快研制出抵抗新型冠状病毒的解药良方。

而我们惠州市，中心医院感染科的数十名医护人员，全副武装，24小时坚守医院，对我市那些输入性新冠状肺炎确诊患者进行精心治疗！在疫情面前，他们坚定写下“若有战，召必回”的请战书,完美诠释了天使的责任与道义。惠州一位老母亲的三个女儿黄晓丽、黄晓英、黄晓群，分别在广东省3个不同的医院做护士，老人支持她们各自奔赴抗击新型冠状肺炎的战场。之后，惠州一批又一批医护人员奔赴武汉，他们额头是长时间口罩与防护镜留下的深深压痕，一身防护服让他们汗流浃背，肉身被裹在铠甲里，8个小时居然做到不吃不喝不排泄！消息传出，暖心留言把人看哭。一位叫兵哥的网友留言：我是湖北赤壁的，来惠州十七年了，非常感谢惠州的白衣天使们！一位叫王艳的网友留言:我是在惠州生活的湖北黄岗人。代表全家真诚感谢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一位叫妮子的网友留言:凯旋归来，一个都不能少！

武汉三所“方舱医院”，最短的建设时间，只用了10个小时；火神山医院，10天10夜建成；雷神山医院，12天建成。

正因为有了这些坚守在一线的最美逆行者、担当使命的医生护士还有建医院的工人、基层干部，有自律的老百姓，战胜疫情才有希望。随着最新病毒的确认，国家层层下达的严防死守，武汉自我牺牲的封城，惶恐不安的情绪慢慢消退。

前方有勇士们在拼命，我们在后方能够做点什么？国难当头，作家和文学不能缺席！那些共赴时艰、共抗疫情的事迹和精神，都值得我们记录讴歌。当时我正在为新一期杂志组稿，经与主编商量，1月29日发起了《东江文学》“抗击新型肺炎”专题征文，向社会公开征稿，征集这一非常时期重大事件的见证和记录，以及抗役中涌现出的感人事迹，为抗疫鼓劲助力的文学作品。征文启事发出一周，公布的邮箱及我个人邮箱及微信收到各类稿件300余篇。由于《东江文学》是双月刊，这一期要4月1日出刊，所以，市作协安排部分稿件先陆续在惠州作家网推出。期间省市文联、作协也发起了征文，市作协秘书长邓仕勇天天加班制作网页推送，有时忙到凌晨一两点钟。

与此同时，《羊城晚报》的《惠州文脉》要做一期抗疫期间文艺家动态专辑， 在接受《羊城晚报》记者采访时，我表示：面对大灾难，作家更要有悲悯之心。疫情给了我们一个急刹车，让我们有时间沉思和回望。从写作的角度看，目前可以推出一些短小快的作品。我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会有一些更深思考的比较厚重的描写灾疫降临之际的人性与人情的长篇作品，更宽阔地表达人情和关怀。

这次武汉疫情的暴发，原因到底是什么？太多饱含血泪的教训！比如吃野生动物的陋习，中国式聚餐和饭局中不健康的习惯等等。时至今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毒源仍未剖解，期盼着，从源头切断毒源，才能有效根治疫情。

经历了这一切，我们将重新打量这个世界，包括对灾难、生死、道德、善恶的重新打量。

岭南初春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走进楼顶我的可园，鲜花娇艳，瓜果葱茏。日光温柔地落在摇椅上，落在拆洗晾晒的棉被床品上。院落的竹筐里，装着今年收获的花生，竹箩里晒着刚摘的小辣椒。人心果又成熟了一茬，摘了一大篮，寄存在保安处，送给百世的快递小哥小赖。这样的特殊的时期，小赖春节假期刚结束就坚守他的岗位。突然之间觉得，这些生活碎屑是这么美好。

楼下的西湖，木棉花开了，一层一层叠红在青山绿水间。给人间的困境一点安慰、一丝深情。

我想，西湖的花灯，在不久的将来，终会亮起，与人们的心灯一起亮起。

忆鹅城旧事，看今日抗疫之众志成城

作者：苗理洁

抗击新冠肺炎的战斗已持续近一个月。可以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残酷而激烈。举国上下，党政军民，数以万计的白衣战士与病毒展开殊死的博斗，形势逐日朝利好转向。

病毒章鱼般的魔爪从武汉伸向鹅城惠州，人们进入了与时间赛跑，与生命抢道的日日夜夜 。“防控联控，责任重于泰山！”这是惠州各级领导的坚定共识。大年三十，惠州抗疫大军在万家团聚的日子大集结。首先进入战斗状态是社区干部，他们抢时间，争速度，对疫区来惠人员逐一登记，快速录入电脑仔细筛查。之后劝说，收治工作同步。由此构筑的第一道防线，有效从源头截断病毒传染的渠道。、

过程可谓“雷厉风行”。全市人民都要感谢那些平常日子里走千家，访万户的社区干部，是他们日积月累，掌握了各辖区居民第一手资料，如武器在手，“好钢用在刀刃上”。不然，成千上万的驻惠新移民，纵然有飞天本事，也难以在短期内排查清楚哪些人来自疫区？毋庸置疑，这一仗，社区干部功不可没。

紧跟筛查防控的白衣战士，是抗疫的主力军。他们快速将疑似病例送院、有关人员隔离。争分夺秒实施对患者的救助，为抢救生命赢得宝贵时间。至今为止惠州零死亡记录令人感叹感慨。鹅城的青山秀水，见证了这场天地时空立体的全方位的救助，见证了这场紧张有序，竭尽全力的抗争。悲壮哉！

古郡惠州与病毒的抗争由来已久。地方志记载，旧时这里疫情频繁恐怖，令人咂舌。仅1912年至1949年这37年民国期间，就爆发疫情20次，平均不到两年一次。最多发生的是鼠疫，其次是霍乱、天花和脑膜炎。这几次疫情死亡人数高达15000余人。

我的四伯母秦佩镛老师是著名书法家秦咢生先生的胞妹，她活了104岁，2019年冬仙逝。这位百岁老人生前是部活字典，我曾在她口里听来许多有关疫症的往事。伯母说，那年代疫症频繁发生令人提心吊胆，而不幸还是降临她的家庭。在一场爆发的鼠疫中，先是她一个嫂嫂从县城（今桥东）娘家染上鼠疫，很快不治身亡。继而传染府城（今桥西）的家人，不过数日，她又失去母亲。她对我说，那时她才十岁，失去母亲后终日啼哭，极端痛苦的一幕令她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伯母说，她父亲只是书店一介店员，家道清贫。许多与他们一样的贫民，染上鼠疫根本无法入院治疗，没有钱，更没有药，束手无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家人只能看着患者在痛苦中挣扎死去，那种情景真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史料证实，那场鼠疫，先在县城发生。缘由县城水运码头往来的船员以及水东街集密的商贸活动，令病毒很快蔓延。惠州本有天然的江河屏障，若及时隔江防控还有一定效果。但国民政府腐败无能，措施不力，频频发生疫症也没有总结经验教训，可谓草菅人命。可想而知，病毒很快从县城蔓延府城，短短时间死亡数百人。无依无靠的百姓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家撒石灰水，有的逝者没人敢去抬，多由一些慈善机构出面掩埋处理。

绝处逢生的人们无计可施，只好求助神明。那时惠州府县两城有不少庙宇，饱遭痛苦的人们寄希望神力扶持，遇难呈祥，渡过劫难。观音楼就是当时香火燎绕地之一。

观音楼，位于原府城横廊坊（现步行街中山西路）都市巷入口处（1950年因危房拆除）。据原惠城区政协文史委员杨维俭先生回忆，这是一座木板楼，楼下是人行通道，楼上供奉一座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金身塑像，坐北向南，旁边还塑有一个童子，面向观音双掌合十。神座上方横挂一幅神帐，上书“普渡慈航”四个大字。整座楼层面积也就三四十平米，有专门的庙祝管理。在世人眼里，观音菩萨是大慈大悲、普渡众生的最高神灵之一。那时小小的观音楼，每日前来祈祷的人络绎不断，几乎要将木楼压塌。“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啊，快来救苦救难，保佑老少平安，离灾脱难。”绝望的人们虔诚祷告，痛苦呼号。然而，国民党黑暗统治下是民不聊生的社会，特别日军侵华期间，烧杀抢掠，惠州人历经了四次惨不忍睹的屠城，还有那一场接一场的疫症，生活在水深火热的人们，在神明面前，任凭膝盖跪烂也无济于事。

追昔抚今，谁不感慨，谁不庆幸？庆幸生活在新的时代，庆幸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不管遇到任何艰难曲折，都可以扛过去。是的，因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我党的唯一宗旨，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早已写入国家的法律和法规。“任何时候，都要把人民的利益摆在第一位！”这次抗击新冠肺炎病毒疫情，让人们更深刻领会了习近平总书记这句话的含义。

新冠肺炎病毒如疯狂的敌人在猛烈进攻，靠什么击退它，消灭它？靠中国共产党正确领导，靠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和广大的人民群众。习近平总书记一声令下：“全力以赴收治患者，救治患者！”如撼天惊雷，传遍神州。我们有目共睹这悲壮的一幕，集结武汉的抗疫大军，众志成城，为抢救人民生命不惜牺牲一切。我们有目共睹这些日子，多少人冲上去了，还有英雄倒下去，然而前赴后继，与恶魔病毒的博斗和抗争还在继续，艰苦的防控联控还在继续。中国共产党以实际行动赢得全世界人民赞许的目光。

远去了，远去了，那祈求神灵庇佑躲避灾祸的岁月，已永远尘封在鹅城历史的档案。

我们有信心，抗击新冠病毒肺炎这场战争，一定赢！

身边的守护者

作者：华霖

又是一年元宵节。

可今年的元宵节与往年不同，大红灯笼也衬不出来喜庆，春风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寒意，阳光似乎不再温暖，因为街巷无人，徒有日光，不免显得冷清。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可怕的恶魔——新型冠状病毒。

新闻里可怕的统计数字令人心惶惶，整个城市笼罩在阴云之下。虽然惠州市政 府 出 台 了 很多防治“新型冠状病毒”的措施，但每个人仍然害怕出门，害怕接触充满危机的环境。

可连日来躲在家中不出门，家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了。元宵节，总不能让家人空着肚子吧！

于是，我全副武装——带上口罩、喷上酒精，小心翼翼地出门买菜去了。

来到花园，一片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几人带着口罩匆匆走过。空气中没了花草的香气，取而代之的是刺鼻的酒精味。我不仅摇头叹息:这好好的节日，却被这可怕的病毒侵扰，实在可恶。

快到大门口时，只见在物管上班的小詹两手提着一袋袋菜入了花园。咦，他不是一直在饭堂吃饭吗？而且他也不住我们小区呀？为何买了那么多菜？疑惑间，小詹已来到我身边，他像往常一样热情地与我打招呼。

“业主好！”他其实跟我不熟，只知道我是这里的业主。

“你好！买那么多菜呀？你们不是在食堂吃饭吗？”我也热情地回应他，并好奇地提出了我的疑惑。

“这菜不是给我自己买的，我是买菜送给被隔离的业主。”小詹向我解释说。

“给被隔离的业主送菜？你不怕被传染？”我吃惊地问。

“怕！但我更担心该业主没菜吃，自己跑出来买，不能做好隔离的话会让更多业主不能安心生活与工作。”说着，他提着大袋小袋的菜往被隔离的业主家走去。一个小小的物管，一个在人们心中微不足道的人物，为何有如此担当？我决定在此等候小詹，一探究竟。

不一会儿，他下来了，手里又多了几大袋垃圾，他说春节期间加上又是这非常时期，人手不够，无论是岗亭的工作人员还是清洁工作人员都连续上班，非常累。他就顺便也做些清洁工作。交谈中，我得知他是广州武警部队的退役军人，自退役后，就来到我们小区做安管主任。他说当兵时就保卫国家，现在退役了，就一心一意保护业主，只要业主需要他，他随时待命。的确如此，每次只要有业主在群里@他，他就立即响应，并按业主的需求及时处理。半夜刮大风时，有邻居在群里@他，告诉他楼上的门被风刮得太响令人感到害怕，他就立即上楼解决。有邻居说半夜楼顶有猫叫，他也立即前往查看；有邻居投诉半夜有人开车声音太大，扰了睡眠，他就半夜蹲守在小区外的马路边，给司机做工作……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在遇到大的灾情时，他更是以保护业主为己任。去年洪灾，他带着团队连夜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入口“筑坝”“防止大水淹没地下车库，半夜轮守，直到邻居们安全为止。这次“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期间，他更是把军人的天职发挥得淋漓尽致:为隔离的业主买菜；在园区清理垃圾；为小区的每个角落消毒；处理业主群各种投诉……事无巨细，全力承担。

“其实有些小的事情，你不必做，你派人去做就行了。再说你这样事无巨细地全做，不觉得累吗？你不觉地有失管理者的体面和军人的威严吗？”我忍不住问小詹。

“累，但是值得。业主的一声‘谢谢’，一声‘辛苦了’，都让我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我不觉得这会有失我的体面和威严，反而更体现军人的本色。”虽然小詹带着口罩，但我也能从他明亮闪光的眸子里看到正气凛然。

小詹告诉我，他已多年没回河南老家过年了。家中只有一个76岁的老父亲，他本想今年回去陪老父亲过年，但遇上这次严重疫情，只好再次放弃回老家陪父亲过年。他说老父亲做了一辈子的村干部，只要村民需要他，他就会第一时间给予村民帮助。因此老父亲很理解他现在的工作的重要性，反复叮嘱他以业主安全为重。而他的伯父则是一个残疾军人，但并没有因此不作为，在他的印象中，退役后的伯父也经常去有灾情的地方做义工。他深受父亲和伯父的影响，发扬着军人的光与热。

“姐，那边又有业主乱扔垃圾了，我去处理一下。”我们聊了一会后，熟络了，小詹便亲热地称呼我为“姐”。我跟着他来到一个垃圾桶旁，只见垃圾桶里空空如也，桶外却堆了好几袋垃圾。我很疑惑：平时花园的垃圾桶外没有堆过垃圾，为何在这非常时期反而会有这么多垃圾。小詹告诉我，在这疫情严重时期，为了更好的做好公共区域的防疫工作，清洁工作人员在一天内反复在楼道电梯间及花园消毒清洁几次，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把原来定放在每个楼层的垃圾桶都移到了负一层指定的地方，需业主自行把垃圾放到负一层指定的垃圾桶。可有个别的业主嫌麻烦，就顺手把垃圾扔在了花园。反复劝说了几遍也不听，他只好要清洁工清理，清洁工顾不上时，他就亲自处理。说话间，有一个清洁工推着垃圾车来了，小詹帮忙把他刚才提下来的垃圾放在垃圾车上，又帮清洁工捡起业主丢下的垃圾。

此时，小詹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接完电话，告诉我说有业主不配合保安量体温，需要他去协调一下，随即挥手与我告别。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一股感动之情涌上心头。阳光因为他不再冷清。这个小区，甚至整个城市，因为有这样的守护者，而充满希望！

出发前

作者：胡玲

这世上，每个女人，都渴望自己拥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林怡然是呼吸内科的一名医生，有着医生特有的理智和冷静，她和所有女人一样，梦想有一场隆重完美的婚礼。她常常憧憬和幻想自己婚礼的画面，那将是个永生难忘的日子，有娇艳的鲜花，有芬芳的香槟，她身着洁白无瑕的婚纱，牵着父亲的手，缓缓走过红地毯，走向舞台上的新郎林海。不，应该是牵着母亲的手，父亲早在她十岁时就离开人世了。而后，她和林海光彩照人地立于舞台，接受台下亲友最热烈的掌声和最美好的祝福。

林怡然的婚礼一早定在了元宵节。元宵节，花好月圆，诗情画意，那是很适合结婚的日子。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她和男友林海半年前就做起了准备，订酒店，写请帖，准备喜糖包，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林海在街道办工作，他们已交往三年多了。

眼看婚期一天天逼近，他们的心中每天都交织着喜悦和激动。他们每天倒计时，期待着婚礼佳期早日到来，一起走进婚姻殿堂，成为真正的一家人，过柴米油盐的小日子。

天有不测风云，春节前夕，新冠肺炎疫情突然在武汉爆发，快速蔓延至全国。每天有人确症，每天有人离世，染病人数不断增加，那些数字，像一个个求救信号，牵动着林怡然的心。

林怡然看着电视新闻里的疫情报道，心情无法平静，一连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一闭上眼睛，她的脑子里就是疫情新闻里的画面，那些捐款捐物的老百姓们，那些在在抗疫一些日夜奋战的军人，还有疫区那些同行们，他们穿着厚厚防护服，浑身衣服湿透，脸上被口罩和护目镜勒出深深印痕，他们每天超负荷地工作着，只为全力抢救更多的病人。自己有他们那样的勇气和决心吗？她一遍遍问自己，始终没有答案。

春节刚过，省紧急下发征集援助武汉医疗队的通知，消息在林怡然所在的医院群发布后，立刻有两位同事报名请战，林怡然对报名的医生充满了敬意和钦服，她的心也泛起了阵阵波澜，疫区急缺医生，去还是不去？去？疫区是高危地带，说不害怕是假话，再说，她是家中独女，尚有年老体弱的老母亲需要照顾。不去？此时退缩，是不是违背了做医生的初衷和意义？如果每个医生都考虑自己的小家，考虑个人安危，会有更多疫病患者无法在第一时间获得救治，会有无数个家庭支离破碎，会有更多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疫情十分紧急，病人分秒秘争，关键时刻不挺身而出，更待何时？我要报名，我要去武汉，她暗暗下定了决心。

林怡然立即把林海约到一家咖啡厅，把去武汉的想法告诉了他。 

林海呆坐在坐位上，一句话也不说，他眉头深锁，凝神想了很久，说：“说实话，作为你的男朋友，我一万个不愿意你去，那里太危险了，我会为你担心吊胆。”

林怡然幽幽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林海迎视着她的目光，努力绽出一抹笑容，轻轻说：“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那些病人，我又希望你去，多一个医生，就多一分希望。而且，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如果你没去，你会于心不安。总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林怡然的鼻子酸酸的，她眨眨眼睛，忍住了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低头抿着咖啡，哽咽道：“谢谢你，你不知道，你的理解对我有多重要。”

林海冲她一笑，双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她如释重负，心里又多了一份坚定。

林怡然不知如何把决定告诉母亲，她怕母亲承受不住，母亲独自把她拉扯长大，与她相依为命，吃了大多苦，受了太多累，她不愿母亲晚年还为她担惊受怕。但时间紧迫，她不得不说。

“妈，过两天我要出趟差。”林怡然垂着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这个时候，你要出差？去哪儿？”林母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去的地方比较远，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

 “到底要去哪儿？”林母着急追问。

“要去……”林怡然小声说,“武汉”两个字她实在不忍启齿。

“你要去武汉？”林母一语中的，她眼眶泛红，连连摆头，“不不不，你不能去。丫头，你父亲走了，你也要离开我吗？武汉太危险了，医生很容易被感染，如果你有不测，我一个人怎么活？”

听了母亲的话，林怡然无言以对，她心如刀绞，她理解母亲的担忧，但她也担忧疫区等待医生救治的那些患者，她的心矛盾而痛苦，倍受煎熬。

晚上，林怡然走进书房，打开一口大箱子。这些年，只要她遇到困难，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她就会打开这口箱子，箱子里的东西总能带给她很多力量。

她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相片，静静凝视着。相片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伏案工作。看着看着，不禁泪眼朦胧。

放下相片，她从箱子里掏出两面鲜红的锦旗，一面上有“救死扶伤”四字，一面上有“医者仁心”四字。她不断抚摩着锦旗上的字，心潮澎湃。

相片上的人是林怡然的父亲。十七年前，非典肆虐，林父向组织申请，奔赴抗非典一线。一个多月后，林怡然接到父亲去世的噩耗。父亲在救治一位重病患者时，不幸被传染，由医生转为病人，病情恶化，抢救无效离世。

非典结束后，一位从外地来的医生找到林怡然家，医生说他和林父曾一起抗击非典。医生还给她讲了很多他们在疫区的事情，医生说林父弥留之际，还一直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说出院后还要去病房帮忙。

随后，医生将两面鲜红的锦旗交到林怡然手上。医生说：“这是你父亲救治的病人康复后，他们托我一定要转交给你们，并对你在天上的父亲说声感谢，请你替你父亲保管好。”

手握锦旗，林怡然觉得锦旗是滚烫的，那份炙热的温度从手中传送到她的身体里，变成一滴滴热泪聚积在她眸子里。

林怡然高考后填报志愿时，林母担心林怡然会步林父后尘，极力劝女儿填报中文、设计之类的专业，林怡然却毅然决然地填报了医学专业。“父亲没做完的事，我替他接着做。”她想。

大学毕业后，林怡然做了一名医生。

夜很深了，林怡然房里的灯还亮着。林母轻轻走到门前，朝里看了看，林怡然一会儿盯着相片，一会儿摆弄锦旗，久久不肯放下。林母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第二天一早，林怡然正准备出门上班，母亲跟过来，说：“我想了一个晚上，丫头，你想去就去吧！当年，我能送你父亲去一线，现在，也送你去一线。如果我不让你去，以后去见你父亲，他会埋怨我的。”林怡然一把抱住母亲，眼泪不可抑制地从脸上掉下来，把湿了母亲的肩膀。

到了医院，林怡然第一时间报了名，递交了请战书。做完这一切，她给林海发了一条微信：我后天出发去武汉，我们的婚礼要取消了，如果我还能回来，我再做你的新娘，如果我不能回来，请你把我忘记。

很快，她收到林海的信息：你出发前，必须先嫁给我，今晚，我们就举行婚礼。看着这条信息，她嘴角上扬，心里升起一抹幸福的暖意，她庆幸，她没看错人，没爱错人。

晚上，林怡然和林海相约来到他们的新房里。林怡然找来一件穿过的红西装，林海穿上他最好的西服。他们用红纸剪了一个大大的“喜”字贴在客厅的中央。没有布置新房，也没有通知亲友观礼，只请来林怡然的母亲和林海的父母，在他们的见证下，他们给父母敬了酒，简朴的婚礼仪式就算完成了。

林怡然和林海依偎着，站在“喜”字前，自拍了几张照片。

“这就是我们的结婚照。”林怡然脸上漾着幸福的红晕。

林海端详着那些照片，笑道：“咱们的结婚照多特别多有创意啊！”

他们把照片发到朋友圈，配上了文字：疫情严重，婚礼从简，今天，我们在朋友圈举行我们的婚礼，虽然没有鲜花，没有宴席，没有宾朋，没有掌声，但我们依然很幸福，请你们见证我们的幸福！

一瞬间，他们的朋友圈收获了无数的点赞和祝福。那晚，他们的亲友在手机上目睹了他们的婚礼，大家为这场特殊的婚礼湿润了眼眶。

第二天，林怡然随省医疗队奔往武汉。刚坐上飞机，她收到了林海发来的信息：你去一线抗疫，我在大后方也要出点力，我刚向单位递交了申请，马上要去24小时临时安全疫情检查站去做护控工作，你在武汉，我在家乡，我们在不同的地方，并肩而战，这将是我们毕生难忘的蜜月。

看到信息，林怡然一笑，笑出了一脸泪光……

送 别

文 / 魏黎 

“军哥，你查巡来了？”她笑盈盈地迎上来。

他点了点头，拿着病历一个个过来查巡，她紧跟在后面。

军哥是她对他一贯的尊称，他叫徐小军，是传染科的主治医生，名牌大学高材生，生得潇洒挺拔，英俊过人。她对他芳心暗许，爱慕已久，只是自己女孩子有点矜持，加上心里有点自卑，一直不敢将自己的心扉向他展示。

她是分配不久的一名小护士，从到这个医院上班的第一天，她就开始关注他:未婚，三十岁，有这两点就够了。

“一切都正常吧？”

“一切正常！”她睁大眼睛坚定地回答到。

他点了点头。

她老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他是那么英俊，那么有才华；而自己相貌平平，又只是最普通卫校护理专业毕业，像是最普通的一朵山野小花，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的。

可喜欢恶作剧的同事总有意无意地凑合他们俩，比如看到他前来查房，本来值班的护士就说：“小雪，我现在挺忙的，你帮我去跟一下徐医生吧。”

她就像现在一样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去查房。

有时工作聚餐，同事们都会把她旁边一个位置空着留住，看到他匆匆忙忙地赶来，都说：“小雪旁边有个空位，徐主任你就坐那里吧。”

于是，人们经常看到他和她在一起，有的人就会问：“是否是跟他拍拖？”

她心里甜甜的，可是不得不诚实地说：“不是，我和他在一起工作，是同事关系。”她知道，他很高傲，很英俊，有很多漂亮的女生喜欢他。他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小不点呢？要不，除了工作上的事，怎么不和我多说一句别的话呢？生活上的事、风花雪月、天空晴朗……很多很多可以说的。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她总是这么想，自己也许就是他一名同事。

“辛苦了，非常时期，要密切注意患者的体温变化。”巡查完毕，他突然转身，用那会似笑非笑的眼睛注视着她。

她怦然心动，睁大着眼睛对视着他，满心期待着他还会说其他的话。

可是没有，他浅浅一笑，把病历递给她，一转身，就走了。

她愣住了。他应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她想，可是他没有说。为什么？她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他肯定有什么事。

他真的有事情。第二天一上班，她就得到消息，医院赴武汉支援的医生，今天下午就要赶到市里统一集合，明天飞抵前线，参加与新型冠状病毒的作战，他就是其中一员。

这是她知道的。他们这里也有几例新型冠状病毒的病例，不算严重。比起湖北武汉那边，这里应该算是大后方了。

每当看到那边疫情严重，情况紧张，医院各系统的医生都纷纷主动请缨，立下战书，强烈要求去前线参战。她也写了，只是实际经验不够，而未得上级批准。

她还是觉得满满的幸福和失落。他知道今天下午就要随团进发！昨天就有话想和她讲，可是没有讲，这些无关紧要了，但是表明他心中有她。

她心头一热，快步向住院部门口奔去。

即将出征的小队，在凛冽的寒风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这是医院里的精英骨干，是最有战斗力的小队，他们即将开赴残酷的前线，与看不见的敌人进行一场生与死的没有硝烟的搏斗，他们要去抢救被病魔纠缠不放的更多同胞。

这是一支特殊的部队。尽管此时还没有穿应有的防护和装备，但所有的人都庄严肃穆。因为他们是一支上前线参战的部队！

她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眼睛里噙满了泪花与柔情。她也戴着口罩。她完全没有感觉到害羞和脸红，而是一脸正色与严肃。

他还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凝视着她，她迎接上去，眼睛还是汪汪地。

他伸出左手来，她紧紧地握住着。

“我就知道你会来送我的。”他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只有她一个人听得到。她眼眶一红，泪水禁不住地梭梭地往下窜……

“我这是怎么啦？”她想起以前送郎参军的电影镜头。

“别哭，小丫头，等我凯旋归来。”他为她擦干脸上的泪水。

“是的，我得送你一件什么礼物。”她在身上搜索着，还好，有一个备用口罩在内衣口袋里，她取了出来，还有点清淡体香。她细心地折好，郑重地放进他口袋中……

小队出发了，她站在簌簌的寒风中扬起了手，眼圈里噙满了泪水，耳边想起一首很久远的歌声：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声两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