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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省小小说学会“抗疫小小说选”之五(惠州专辑)

更新时间:2020-02-24 来源: 广东省小小说学会

编者按: 

“以笔为援,抗击疫情”,为响应省作协号召,2月13日,广东省小小说学会第一辑“抗疫小小说”,通过公众号与广大读者见面,立即引燃微信群,刷爆朋友圈。不但受到广大读者热烈欢迎,也引起省作协领导高度重视,之后每两天在各市选出一辑,持续推出,以飨读者,以鼓斗志。现推出第五辑:惠州专辑。 

惠州专辑目录

李  艳:青鸟

海  华:富贵险中求

曹  杰:江城之约

陈海红:一个人的战斗

黎桂良:写在书签上的话

毛小玟:出征

郑自松:战武汉

高国均:铁栅栏防线


青鸟(纪实小说)

□李艳

滴答滴答,墙上的时钟在不停地转动着。

饶娟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整个人套在密不透气的防护服里,缺氧、胸闷、耳鸣、头疼,各种不良生理反应都出现了。衣服汗湿后紧紧贴在皮肤上,身体像浸泡在盐水中一样。因为穿着防护服不能喝水,也不能上厕所,所以从上班开始,饶娟就不敢喝水了。此时,她口干得不行。脸上戴的N95口罩,勒得皮肤火辣辣地疼,让她感到口罩仿佛已经勒进了肉里。

头又疼了。忙了一会儿的她,坐在病房走廊的凳子上,忍不住想用手给自己这种应激的头疼按摩一下,可是,防护服无情地把自身的肢体接触也给隔离了。她几次抬起了手,又硬生生地在半空中垂了下来。

忍,只能忍。实在忍不住的话,办法还是有的,那就是离开感染病区,到外面安全的地方,脱下防护服,好好地休息一下。可是,这种情况,饶娟不敢奢想。她知道,大疫之下,一套防护服,从生产出来到运输过来,这中间,是无数人冒着生命危险才让它穿在了自己身上,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麻烦就浪费一套让医护和病患都视为希望且来之不易的防护服。

“饶娟,你行的,一定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饶娟强忍着头痛,用调整呼吸的方式来缓解症状。同时,也在不停地给自己加油。

作为医院放疗科的护士,饶娟毅然报名成了抗疫预备队员。2月7号,第二批进入感染病区的队员名单里出现了她的名字。虽然经过了岗前培训,但真正要进入抗疫一线时,心里不免有些慌乱。感染科的护士大姐们感觉到了她的忐忑,主动帮她穿防护服、戴口罩、戴护目镜。大姐姐们一丝不苟、小心谨慎地一边帮她穿戴,一边叮嘱她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好。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即将展翅的雏鸟被她们万般呵护着,心里感激得说不出话。按规定完成防护操作后,当她走进感染病房缓冲区的门口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片喊声:“饶娟,加油!”“饶娟,你最棒!”“饶娟,别怕,你有我们!”

饶娟的眼睛湿了,但她不能哭,哭花了护目镜就没法工作了。她强忍住泪水,默默收下所有的祝福,她知道,最坚强的后盾就在自己身后,前进,便成了义无反顾。

饶娟的工作有些杂,给病人送餐、清洁护士站、整理治疗室、配制消毒液、给病人测量体温和血压,给新进的病患安排床位、病房消毒,还要打包医疗垃圾等等,穿上了层层防护服后,她平时轻快的脚步变得迟钝笨拙起来,很简单的一个操作在这里都变得异常艰难,但大家各司其职,谁也没有因此而放慢速度,为了让病区里的患者早日康复,脱离病痛,自己受点累,那又有什么呢?

傍晚,当饶娟疲倦地从感染区出来后,换下防护服,因为缺氧,她的脸蛋变得通红,脸上的勒痕又刺又痛,从头到脚,全身的皮肤已被汗水浸渍了四个多小时。熬过了第一个艰难的阶段后,饶娟感觉自己再也不是那只小小的雏鸟了,她感觉自己的翅膀在逐渐强大起来。

在《山海经》中,青鸟象征着快乐和幸福,也是传递希望的信使。饶娟和她的同事们,在此时,就是病患者的希望。立春了,西湖之畔,一只只青鸟正衔着春枝,向人们传递着春天的希望。


富贵险中求

□海华

在咱们这个小镇上,凡认识他的人,几乎都说他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早几年,他在镇农贸市场开了间便利店,虽赚不了啥大钱,但足以养家糊口。那年冬,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外地一个贩卖野生动物的老板后,竟偷偷地做起了贩卖野生动物的行当,还不时为顾客提供宰杀服务。不到一年,他家盖起了两间三层小楼房。

一天傍晚,他又悄悄地把几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往家里搬,他老母亲轻声细语地对他说,儿呀,这些蛇呀,穿山甲、什么鹰啥的,好歹都是一个个活蹦乱跳的生命,做这种买卖不是长久之计,你又买又卖,又宰又杀,还经常吃,弄不好有朝一日,没准会遭报应的哟。再说,一不小心被蛇咬伤,咋整?

咳!妈,不做这买卖,咱家哪能这么快盖了新房?甭担心,富贵险中求嘛。他悻悻地说。打这以后,老母亲不时地在他面前唠叨,可他依旧当做耳边风。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贩卖野生动物的事,还是有人知道了。一天早上,有关部门派人到他家检查,可没想到他的消息也挺灵通,已提早把那些家伙悄悄地转移到邻居他表叔家。检查人员走后,表叔劝他,侄儿呀,你躲过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些家伙好些都是保护动物,是国家明令禁止贩卖的。老话说,行的夜路多,终会遇到鬼。到时你就兜着走吧。

他狡黠地嘿嘿一笑,没事的,富贵险中求嘛。再说了,我姨父在县上大小是个领导,会给罩着;我大舅子在镇里是二把手,会给兜着;我堂弟在专管这事的部门,有啥消息会报个准信。

或许是他运气好,这以后,有关部门好几次上门,结果都如他所说,没事。

那天夜里,一条毒蛇突然从蛇皮袋子里鬼头鬼脑地钻了出来,他一家乱成一锅粥,老的被吓得六神无主,小的哇哇直哭,折腾了大半夜,才好不容易把毒蛇重新弄进了蛇皮袋子里。老母亲气咻咻地又劝他就此收手。他沉吟良久,冷不丁地扔回一句话,别说了,人还不是好好的?富贵险中求嘛。

第二天傍晚,他送走了两位顾客,拍打着一大叠人民币,笑嘻嘻地对老母亲说,妈,你看看,你看看,还是这买卖来钱快,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不是平安无事么?

一高兴,他叫妻子多炒了两个菜,多喝了几杯,醉的一塌糊涂。朦朦胧胧之中,他晃晃悠悠的来到一个野外的乱葬岗,此时,夜幕降临,四周如墨,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转瞬间,一束束或蓝色或绿色的小火团,忽闪忽闪地在他身边窜来窜去,突然,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此起彼伏……紧接着,数十只蝙蝠,数十条毒蛇、数十只穿山甲、猫头鹰,还有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野生动物,一边狂叫着,你虽比我等高等,但本是同类,何必无故将我等斩尽杀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今,是你该得到报应的时候了,拿——命——来——拿命来!一边呲牙咧嘴地向他猛扑过来……

哎呀,我的妈呀!救命啊!救命啊!他接连大叫几声,醒了。

然而,梦中的情景仍然让他心有余悸。妻子拉开灯,望着大汗淋漓、浑身哆嗦、两手发抖的他,关切地问,你咋啦?

他猛地紧紧抱着妻子,一迭连声地说,好冷,好冷……少顷,他浑身发热,时而呕吐,咳嗽不止,直打喷嚏……

妻子心急火燎地连夜把他送往县医院,数小时后,医生神情严肃地告诉他,经确诊,你得的是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需住院治疗。

啊……他突然两腿一软,瘫倒在地,医护人员立马将他抬进了隔离病房……


江城之约

□曹杰

大年夜,收起白大褂,走出中心医院的大门,阿志心里一阵凄凉。

此刻,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个人沿着空荡荡的绿道走着。他拿出手机,想要拨号,又停了下来。沉思了一会儿,正要装回兜里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阿志看了一眼,心中一阵激动,接上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亲,妈好一点了吗?今天接诊的人比较多,现在才吃上饭,趁着这个空给你打个电话”

“没事,妈好多了,她说她在电视里看到你了,虽然隔着厚厚的防护服,但是你的声音她听得出来!她还夸你是最美的逆行者,我们……”没等阿志说完,电话那头一阵急促的救护车声传来,电话挂了。

阵阵江风吹来,阿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隐忧。作为一位有着多年临床经验的医生,从妻子那异常沙哑沉重的声音中,他已经感受到了妻子极度的疲惫和虚弱。此刻,他迫切地想和她奋战在一起。

走着走着,阿志回到了家中,“回来了?橙子给你打电话了吗?她怎么样?”母亲一边包饺子,一边望着略带沮丧的儿子。

“刚打了,她还让我代她向您问好,江城任务非常繁重,我感觉她很疲惫。”关于妻子的情况,阿志没敢说的太重。但是他知道,以母亲的敏锐,她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母亲沉吟了一会儿,说:“过年了,下饺子吧,过了年春天就不远了!”

很快,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了,没有爱说爱笑的妻子在身旁,年饭吃的有些沉闷。“吃完这顿饭,明早我就去你妹妹家了!你也去江城吧,离橙子也近一些!彼此有个照应。”母亲平静地说道。

阿志放下了筷子,说道:“妈,院领导知道你的健康状况,必须要有人陪!再说,我去江城也没法照顾橙子,那边的医疗任务很重。”

母亲慈祥的地看着阿志,微笑着说:“知子莫若母,你的秉性我最清楚,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阿志没再说些什么。

第二天到医院,院长把阿志叫到办公室,将一张情况说明书递给了他。那方正的文字是母亲的笔迹,说明书里母亲对院方的照顾表示了感谢,同时对自己去女儿家小住的情况进行了说明,并表达了希望儿子支援江城抗疫的想法。

捧着母亲亲笔写的情况说明书,阿志心中满是感动。他再次递上了准备已久的请战书,按上了红手印。走出院长办公室,阿志如释重负。

他再次拿出手机,给妻子发去了一个短信:“方便时回个电话,有好事相告!”随后他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静等着妻子的电话,心中一阵阵激动。

过了很久,他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铃声。他说:“橙子,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是不是院里也批准你来支援江城了?”橙子的回答十分平静。

阿志愣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你只猜对了一半,我不仅去支援江城抗疫,而且我们还分在同一家医院,我们马上又可以并肩战斗了!”

电话那头,橙子沉吟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当初院里不让你来,是因为咱妈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我们家有我在这就可以了,你暂时别过来吧。”

“是妈找的院领导递交了情况说明书,他现在在我妹那里住着,放心吧,没事的!”阿志兴奋地说道。

橙子似乎并没有那么兴奋,她冷静地说道:“那你还是去别的医院吧,我们在同一家医院不好,会影响工作的!”

“你们那所医院最缺医生了,所以我们院才对口去那里的。这个时候怎么能挑肥拣瘦。”阿志略带愠色地说道。

事已至此橙子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他多带冬衣,注意保暖。

怀着期待,阿志也成了一名逆行者,和同事们一起来到了江城。

这里是他当年求学的地方,黄鹤楼、东湖水、樱花园,都曾留下他和橙子美好的青春记忆。曾经的繁华,如今的清冷,让阿志觉得熟悉而陌生。

他想单独见一下橙子,但是看着繁忙的医院,最终还是决定算了,反正在工作中一定会遇到的。

做好了防护之后,阿志随即投身到了工作之中,在查看确诊病例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阿志不禁心头一冷。

他迫不及待冲到了那间病房,隔着厚厚的玻璃,一位病人做了一个单手比心的动作。

刹那间,酸涩的雾气弥漫在阿志的护目镜上。


一个人的战斗

□陈海红

“主任,我想多请两天假。”

年初六,回家过年的杨信向街道办主任王东请假。

“想都别想。即使假期没完,都得回来,更别说多两天。”

“不是有延迟上班的通知吗?”

“那是为了减少人员流动,预防肺炎扩散。我们是社区干部,必须马上回来,坚守岗位。”王东义正辞严。

“我老爹还没出院,老娘又进来了。” 杨信苦苦哀求。他快三年没见父母了,这次要不是妹妹杨梅打来电话,告知老爹病重,他依然会选择值班。还好,老爹只是高血压。可是祸不单行,他刚把老爹送进医院,老娘又在进城的路上,被摩托车撞倒,半天爬不起来。医院诊断是左股胫骨骨折。医生告诉他,要立即手术,你娘年纪大,手术需要家人全程陪护。就在这一天,他收到命令,尽快赶回社区,听候派遣。

“你这个情况,是个人困难。我批不了。”王东没有留下丁点回旋的余地。

没办法,他只得把照顾老娘的重担,交给同样是从外省回来的妹妹杨梅,还有刚刚醒过来的老爹。年前,他坐朋友的顺风车回来,如今外出务工人员都在家隔离,没有顺风车,小县城的客运站停班。他只能让杨梅开车送他到市客运站,乘大巴到桂林北,再坐动车南下。

好在退票的人多,不像往年一票难求。他订了下午五点半的票,天蒙蒙亮就出发,刚到村头,发现路口被堵了。原来,村里人担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传染,为了减少人员外出,阻止外人进入,连夜运了三车沙土,堆在路中央,像一座小山头。小山头前,还横着一棵腰粗的大樟树。

杨信和杨梅合力,都没有移动大樟树。等了老久,也不见有人来帮忙,杨梅翘起嘴骂了一句。杨信暗想,自己过千山万水去抗击肺炎,却被堵在村里出不去,一脸苦笑地宽慰妹妹:“骂也没用,爬过去吧。”

杨信让杨梅开车打道回府,独自提着行李,爬过土堆。他浑身是土,站在土堆外头拨打亲朋好友的电话。乡下的亲戚都说封路了,有车出不去。他心急如焚地等来住在街上的同学老许。老许走得急,出门忘记戴口罩,回到街上买口罩,找了好几家药店都没有。

“走吧,说不定路上有。迟了,动车不等人。”老许送他到车站,却不敢进站,担心测了体温回不了家。还好,车站不光测体温,还派发一次性口罩。杨信测过体温,拿了一个口罩,扔给老许。老许扬起口罩,不停地挥手,一声声“保重”似乎在向一位赶赴前线战友的叮嘱。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回头,心中冒出无数个让他回头的理由:除了陪护父母,他还可以留在村里,帮大家度过难关,这些都是他的亲人啊!可一想到疫情扩散,社区流动人口大,想到成千上万的医护人员舍小家顾大家,奔赴疫区,他毅然决然地抹去眼角的泪水,疾步向客车走去。

车上的乘客不多,一路上更是车稀人少,不到两个钟,客车到了高铁站。测过体温,杨信刷身份证过卡上车,车厢里空了大半的位置,想必大部分旅客已经办理了退票,等疫情过了再出门。

晚上八点,杨信下了动车,转乘五十分钟的地铁到天河客运站,赶上前往工作所在地的最后一班客车。空荡荡的车上,就他一位乘客,驾驶位前方竖着一块“党员示范岗”。他十分客气地向司机问好,司机似乎对他这位远道而来的乘客极不满意,疲惫不堪地埋怨:“都这个时候了,还跑出来添乱。”

“回来支援一线。”杨信向司机说明自己是一名社区工作人员后,司机的态度立马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换上了温和的笑容,自得地说:“这一趟,搭上你这样的乘客,值!”

深夜十一点,杨信下了车。街上,远近望不到人,他拖着行李,步行到单位宿舍。宿管刘大爷一脸惊讶地盯着他,问他是不是湖北的,有没有路过湖北,近期有没有跟武汉人接触。

隔着两扇冰冷的铁门,杨信回答完刘大爷的一连串问题。刘大爷测过他的体温,讪讪地说:“三十五度,有点低。”

他心里清楚,这么低的体温,是被冷风吹的。下了车,他足足步行了半个小时。他刚跨进宿舍的大门,就接到王东的电话,问他是不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他说不是。

“凡是乘坐公共交通的,都要在家隔离十四天。”王东说得郑重其事。

放下电话,杨信紧紧地捂住胸口,原本热腾腾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不过,他并没有退出这场战斗,撰写了《社区清洁卫生倡议书》。正当他着手准备开通网上社区防病毒咨询的时候,杨梅打来电话,告诉他老爹走了。老爹晕倒,也不止是高血压。

“老爹犯的是什么病?”

杨梅一字未提,在电话那头不停地呜咽。

他摁开手机,查了一下日历,离解除隔离,还有五天。

微信中,弹出无数条社区群众的咨询信息。

“狗日的冠状病毒。”他决定了,疫情一日不除,绝不退出战斗。


写在书签上的话

□黎桂良

在暖心小区住了十七年的小宇,喜欢在阳台上看书。书签,总会被他捏在手上。这伴随了他十七年的书签,已被磨得毛绒绒的了。

大年三十上午,看书的小宇闻到阵阵腊肉香味。

咦,刘俊兄弟没回武汉过年?他拿出手机,对着微信说:“刘俊兄弟,你没回武汉过年吗?”

刘俊没有回话,也许在炒菜,没听到微信声音吧。

小宇的邻居,最开始是小宇的英语老师,姓刘,湖北人,平时喜欢吃从家乡带来的腊肉,有时,会送些给小宇家。小宇的父亲老黄闻到腊肉味就皱起眉头,碍于是儿子的老师,而且小宇又喜欢吃,便勉强接受。

刘老师在非典结束后,退租后搬离小区。房主人又搬来住了多年,前年,房子又租给了别人。最初,小宇并没关心邻居换了谁,直到有天闻到了腊肉的香味,他才一惊:是不是湖北人呢?

刘老师的腊肉香味,总是在他的嗅觉上徘徊。

有天,他在阳台上看书,又闻到腊肉香味,看着书里的书签,他试着叫了一声:隔壁邻居在家吗?

一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伙子走上阳台,看了看他,笑了笑。

请问,你是湖北人吗?

对方听到友好的问话,欢快地回答:嗯,是的,武汉人。

两人攀谈起来。小伙子叫刘俊,在西湖一家餐厅当厨师,弟弟刘嘉在当地一家制衣厂当裁衣工。兄弟俩租住在这里,闲暇时,刘俊自己买了猪肉和草鱼,学着母亲腌制腊肉腊鱼。

你怎么知道我是湖北人?刘俊惊奇地问。

因为腊肉的香味。

刘俊猜测他喜欢吃腊肉,便送了一些给他。从此,小宇和刘俊刘嘉两兄弟成了朋友,去年夏天,他带上妻子,开车载刘俊和刘嘉去了罗浮山游玩,更加深了邻居感情。后来,刘嘉还亲自为他量身定做一件白衬衣。

吃团年饭时,小宇收到刘俊的微信:小宇兄弟,祝你们全家除夕快乐!我们都没回家过年。小宇也回了一句:除夕快乐!抽时间我们聚聚。

“他们兄弟俩在这里过年,晚上请他们来家里吃饭?”餐桌上,小宇对爸妈和妻子说。

“不行。”小宇的爸爸老黄瞪大眼睛,“现在是什么时候,武汉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说句话就能传染。”

小宇闭口了,心里很郁闷。

这时,小宇又收到刘俊的回复:谢谢兄弟,我们是武汉人,特殊时期,居家最好!

小宇浏览朋友圈时,看到刘俊发了一张图片:一碗腊肉、两碗青菜。图解说:疫情阻止了回家的脚步,也阻止了购物的脚步。小宇想:刘俊兄弟可能缺少食物!

除夕夜,小宇一家五口去亲戚家吃饭。大年初一,他父亲老黄宣布一条禁令:从今天开始,不串门,不访友,老老实实住家过年。

刘俊和刘嘉两兄弟远离家乡亲人,这年过得没有一点喜庆!小宇每每想起自己的邻居,心里不是滋味。年初四一早,他戴起口罩,说出门帮母亲到药店拿中药。趁着母亲没留意的当儿,他迅速拿起一袋大米和一罐花生油,蹑手蹑脚往门外走。见爸爸老黄后边跟着来,他连忙加快脚步。

小宇敲敲刘俊家门,刘俊戴着口罩,站在门口。他喊道:“刘俊,我给你们兄弟俩送来一袋大米和一罐花生油,给你们拜年了。”

“小宇,你给我回来!”老黄早已站在他身后,“在这疫情严重的时刻,你有感染病毒的危险!”

“伯父,”刘俊打开铁门,隔着口罩,说道,“我们没回过武汉,很健康,在出租屋里隔离,是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刘俊说完,轻轻关上房门。

“爸,粤鄂两省人们亲如兄弟。我家与武汉刘家成为邻居,平日刘家兄弟也送过腊肉和衬衣给咱家,现在刘家兄弟因为武汉疫情严重而滞留广东冷清过年,难道我们就不能送点年货关怀他们,温暖下他们的心吗?”小宇说完把礼物扔给老黄。

他在药店等候取药,就收到刘俊发来的微信:“谢谢你,小宇。我相信,疫情会很快控制!”他对着微信说道:“刘俊,我等待这天的到来。”

他回家后,妻子也责怪他送年货给来自武汉邻居。他找出那张书签,一字一句翻译书签上所写的话:“人只有做到有情有义,才配生存在这世上。”他告诉妻子,那句话是教他初中英语的刘老师送给他的。刘老师在当年非典爆发时曾在黑板上写下两句话,一句话被他抄在书签上,一句话被他记在脑海里。记在脑海里的那句话是,在疫情面前,不管你生在中国的哪个省份,只要你心存一颗赤子之心,你就有必要团结你的同胞兄弟,共同抗击疫情。

妻子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地点头:“老公,我支持你,疫无情,人有爱,我们现在就给刘家兄弟送油米过去!”


出 征

□毛小玟

深夜11点了,我一点睡意都没有,望着窗外深邃的天空,没有月亮和星星,整个天空灰蒙蒙的,仿佛一层黑纱笼罩着整座城市,加上岭南独有的湿冷天气,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得阴森森的。我不禁打了寒颤。这时,孙子亮亮翻了一个身,一只手抓紧我的手,脸上充满兴奋感,跟着开口说话:妈妈,妈妈,你看,那就是轮船吗?海水好蓝哦,一眼望不到边。说着又抓紧我的手说道:哎呀,我们坐的车好快啊;哎呀,妈妈,妈妈,这桥好厉害哦,居然在海上面:这桥好长呀,怎么还没到尽头......一会,孙子把手收回去,很快,又兴奋起来:爷爷奶奶,你们看,你们看,海鸥。海鸥在海上飞耶......说完又翻过身,安静了。

我给他掖好被,轻轻把他的手放进被窝里,生怕他着凉了,在这疫情严峻时刻,万一感冒了,可就麻烦大了。儿子儿媳此刻正在医院呢。我不能给他们添乱,让他们担心。

我坐在床边,眼角泛起涟漪,这孩子,一定是想着寒假前,他妈妈说春节带他去珠海,看港珠澳大桥的事了。在说梦话呢。

年前是听儿媳妇跟孙子说过,今年春节有15天假,可以一家人自驾游到珠海,过澳门,坐车上港珠澳大桥看大海,看游轮。把孙子乐得巴不得明天就是春节。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儿媳他们放假了,这天已经年二十七了,吃罢晚饭,儿子说怕春运期间高速路拥堵,晚上出发,可以避过高峰时间。

我和老伴儿在收拾简单行李,孙子屁颠屁颠地走进来,无比兴奋,一会奶奶,一会爷爷的,似问我们,又似自言自语,哇,明天就可以见到大海,见到大游轮,见到港珠澳大桥了。咦,爷爷,海这么深,桥怎么可以建在海上呀?还有,我要与爷爷奶奶拍照,拍全家福。

孙子这么一说,我的心也亢奋起来了。港珠澳大桥,是全球跨海最长的大桥,是中国境内一座连接香港、广东珠海和澳门的桥隧工程,也想趁此机会去一睹芳容。老伴把要带的放进拉箱里,拉好拉链,牵着孙子的手向着我说:时间也差不多了,看看儿子他们可以出发没。

我牵着孙子的手,老伴拉着拉箱,来到客厅,孙子挣脱我的手,飞奔跑过去,一身撒娇相,一点没有了男子汉的刚强,我还没问,孙子抢先说:妈妈,爷爷奶奶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吗?

儿媳一把抱住儿子,向我们这边望过来,不知怎么的,从儿媳的凝重的眼神里,我感觉到有什么事情或有突发事故,因为医生这个职业,随时都会有预想不到的病情等着他们。

果然,没等我问,儿媳妇搂着儿子,歉意道:亮亮乖,本来是可以出发了,可是,又不能出发了,下次一定带你去。孙子一脸愤怒地甩开他妈妈的手:生气道:为什么呀?你们不是说好这次一定会带亮亮去看大海么?为什么你们次次都说话不算数,次次都让我无比激动,又让我无比失望?说完咚咚跑上楼,砰一声,把自己关进房里。

我疑惑朝儿子看去,儿子也十分内疚:院长刚刚来电,说这“新型冠状肺炎”爆发迅猛,取消一切假期和所有活动,所有医护人员,随时候命。

看来,这肺炎怕是个大问题了,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最近我也关注新闻,儿子儿媳是医护人员,在这个紧要关头,必须要坚守一个医护人员的使命。我不多言语,只轻轻问:几时走?儿子低声回:马上。说完,和媳妇起身,不放心的看看楼上,似乎在说。儿子,对不起,下次,一定带你去看游轮。儿子与媳妇一起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对我说:爸,妈的胃药在房间床头柜上,记得按时吃。在家里,少出门。你们也要小心哈。

去吧。

儿子和儿媳走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在心里默念,去吧,这是你们的使命,你们会胜利回来的。

我来到孙子房门口,轻声说:亮亮,爷爷进来了。我开门进去,孙子蒙着被,传来抽泣声。我拍拍他的小背,语重心长跟他说:亮亮不哭,你不是常常以你爸爸妈妈是医生为傲吗?说你爸爸妈妈是天使,现在,爸爸妈妈就是要去救人,暂时不能与咱们去看大桥,等他们有时间了,一定会再与我们去的。你上次陪爷爷看新闻,不是问这肺炎这么恐怖,要小心吗?现在爸爸妈妈就是去医院,帮病人对抗这个病毒,我们是他们最亲的人,要理解他们,支持他们,不让他们担心,好不好?

孙子把被子掀开,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说:爷爷,我知道了。我不会让爸爸妈妈担心的。

就这样,儿子儿媳妇在医院紧张地忙着,连年饭都是在医院吃的。下班了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休息。因为新年期间,外来工还没返广东,医院暂时也还稳定些。突然年初四那天早上,儿子神情凝重,在收拾几件换洗衣服,我刚好下楼,就问:要在医院住?儿子:嗯,昨天进了三个湖北来的,高度疑似,所以,院长要我们随时采取措施。

那得万分小心保重。

儿子“诶”一声,两人又走了。

老伴端出早饭,见儿子他们匆匆离去,甚是担心,见我看着她,瞪我一眼:快去叫亮亮下来吃早饭。

我推开孙子的房门,却发现孙子趴在窗前,望着院子方向。

我悄悄来到他身后,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顺着孙子看的方向望去。只见儿子儿媳妇刚好钻进车里,不一会,车就消失在安静的大街上……


战武汉

□郑自松

明天是大年三十了,也是她的预产期。丈夫战剑军随队执行巡逻任务未归,她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生育,什么都不懂,有的只是从书本和影视剧中看到的痛苦分娩的描写和影像。她翻开《备产日记》,重温受孕以来记录下的点点滴滴,甜美的温馨感冲淡了对生育的恐惧心理。

临睡前,她在《备产日记》里写下“预产期前夜,宝妈好想念执行任务的宝爸!”然后早早上床入睡——明天要去部队医院待产,迎接她的小宝宝降临。

半夜时分,睡得正香时,突然被咚咚的敲门声惊醒,肚里的孩子也受到惊吓,重重蹬了一脚。她一阵眩晕,胃水上涌。这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时不时蹬腿踢人,闹腾得她腰酸背痛。但这种拳打脚踢,又让她体会到了满满的幸福感。也许,在军营里看战士们操枪弄棒多了,孩子在学着样儿练武呢。

急促的敲门声让她一阵惊慌,她双手抱着肚子,慢慢坐起,轻轻移步门口。

“媚儿,我回来了。”门外传来丈夫浑厚的男声。

是丈夫回来了!

丈夫深夜归营,真是让人意外啊。她虽有满腹狐疑,但心中忍不住一阵暗喜,上天竟如此眷顾她,让丈夫赶在她预产期前夜回来。有丈夫在身旁,生育的时候,她不会再害怕走进产房。

她赶紧打开门。“咋半夜三更回来呢?”出于丈夫的纪律要求,她对部队的军事行动通常不过多打听,但今天她好想知道个中原因——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武汉出现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形势非常严峻,部队首长看我学的是预防医学专业,临时派车把我接回来的。我们医疗队两个小时后就出发。”丈夫高中毕业后选择报考军医大学,既圆了从军梦,又满足了治病救人的“华佗”梦。

幸福感顿时烟消云散,丈夫的话如一盆冷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她心里一团乱麻,稍后,轻轻地说:“能不能晚两天去呀?”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肚子。

“疫情就是命令!作为一名医生,在这个关键时刻,更应该发扬救死扶伤的白求恩精神。”丈夫说话一贯直截了当,干净利落。

《备产日记》静静地躺在枕头旁边,封面上的卡通娃娃笑容天真。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丈夫扶她起来,轻轻地抚摸她的肚皮,说:“我不能陪你生产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天亮以后就去医院住下。祝你和咱们的孩子平安!”

她不敢多说话,怕眼泪掉下来。她牵着丈夫的手,一起走出家属楼,边走边提醒他:“一定要注意休息,太过劳累会降低身体抵抗力。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照顾病人。”丈夫默默地听着,不时点点头,也许,他的心思早已飞到武汉疫区。

丈夫松开手的时候,她声音变得哽咽了:“病毒传染性强,千万小心别感染上了。”

政委远远地看到了她,疾步走过来,热情地说:“武汉疫情正需要战剑军同志这样的人才,部队党委经过认真研究,觉得只有他能担此重任。谢谢你呀小媚,身怀六甲还能以国家大局为重,积极支持丈夫奔赴抗病疫区,了不起啊。”政委的脸上写满了感激和愧疚。

她脸上一阵火烧。

丈夫扭转头,阔步走向救护车。

他踏上车门的一瞬间,她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浓密的树叶把路灯挡住了,丈夫看不到她脸上的泪水。

车子启动,丈夫从车窗伸出头,喊道:“孩子的名字就叫战武汉吧。”她边擦眼泪边“嗯嗯”点头,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首歌,那句“长夜的那串泪滴,我怎能留给你”让她心潮腾涌。

回到房间,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打开《备产日记》,认真地写下:“战武汉,妈妈为你骄傲,你是军人的后代。”


铁栅栏防线

□高国均

武汉公布封城管控新型冠状病毒的当天,大荔村人想起三天前租住村里的一户人家,他们就是从武汉过来的。

这个信息被证实后,村里顿时人心惶惶。大家没有心思置办年货了,在村委会把村长团团围了起来。村长也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事,他给镇政府打电话,请示处理的办法。“什么?你们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解决?先等一等呀。好,好吧。”村长挂断了电话。

“还等什么指示,等到病毒扩散了,村里死了人,什么都晚了。趁早把他们轰出村子。”有村民提议说。

“对 对,陈阿昌呢,陈阿昌你是房东,你去让他们退房走人。”几个村民把陈阿昌从人堆里推到了村长眼前。

陈阿昌缩着脖子,双手插在裤袋里说:“我咋能赶人家吖,是订了租房合同的。再说,过年了,不能让他们去住桥洞嘛!”

“呀,你成好人了,忘了当年SARS的厉害吗?”

“你舍不得退人家租金哇。”

“你给全村人搞来了祸害吖。”

“村里出了问题你要承担。”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把矛头都指向了陈阿昌。陈阿昌感到很委屈,村里家家户户的空房都有出租,谁愿意摊上这样的事。他辩解说:“我也无辜呀,订房的时候还没有这个情况嘛。”

几个年轻的村民开始推搡陈阿昌,嘴里叽叽歪歪地说:“快去赶走,吃里扒外的东西!”

“对,拍他,是他把瘟疫引进村里的。”

“把他和逃亡客关在一起,让他先尝尝病毒的厉害。”

村长一看这架势,知道再不把陈阿昌支走,就会出大事。于是,村长把陈阿昌拉出人群,告诉他:“你回去告诉房客,不准他一家人出门,需要什么东西,你去帮他们搞,快去!”

“是,是。”陈阿昌点着头,一溜烟地往家跑了。

陈阿昌不敢耽误村长的安排,他走在路上就给房客打了电话。陈阿昌是有心人,他挂了电话边走边想,提点要求能顶用吗?他们也是活人,总要走动走动,晒晒太阳的,再说还有一个小男娃呢。陈阿昌背着手在房客的门前转了几圈,皱了皱眉头,想出了一个办法。

陈阿昌出租的是旧平房,四周没有邻居。他从家里搬来存放的铁刺网,把几根铁管砸在了地里,在房子的门口围出了一块五六个平方米的“院子”。围好了铁栅栏,他站在铁刺网的外围,给房客又打了电话。“喂,老表,你把门打开。”

房客打开房门,陈阿昌看到门口伸出了脑袋,连忙后退了几步,对着手机说:

“千万不要走出围栏半步吆。”

房客戴了口罩,回答说:“我们遵守村上的规定,一定配合。”

“家里过年还缺什么年货?”

“油、盐、青菜、还有肉,什么也没有准备呢。”

“你写个纸条,我给你备货去。”

“让老板费心了。”

“不用客气,大家住在一起是兄弟。有事一定要联系,你加一下我的微信。”

陈阿昌这边在忙乎,村委会那边的气氛也很紧张。办公室里党支部正在研究解决方案,场院里的村民,也在争论各自的看法。

突然,有人嚎了一声,“大家现在一起去。”村民们就跟着号召的人往租房客的家走了去。他们走到出租房,陈阿昌正在和房客说话。房客看到来了一帮村民,赶紧退进屋里关上了门。

领头的人喊道:“阿昌,现在就要把人赶走!”

“村长不是让我把人看起来吗,你们看,我都用铁刺网把他们拦了,他们跑不出来了吖。”

“不行 那也得让他们离开。”

“对,离开,离开。”好多人跟着大喊大叫。

“把围栏给他拆了。”几个人你拉我扯,七手八脚就把铁围栏拆了。但是,这些人拆了围栏,谁也没有往前走一步,他们一个劲地呐喊:“出来,出来,马上滚蛋。”

有个比陈阿昌年岁大一些的人,找到陈阿昌说:“阿昌,你过去,你去把门打开,劝他们离开村子。”

陈阿昌摇了摇头,笑着说:“三伯,我可不去,我怕染上了病毒吖。”

“三伯,阿昌他不去,我们把他家的房子给扒了。”

“好,拆了房子,他们自己就走了。”

这时,村长跑过来了。村长大声喊道:“不要乱来,这是违法的事。”

闹事起哄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吭气了。

村长大声说:“村民的忧虑我理解,村里要做到绝对重视。但大家不要恐慌,要理性对待。请乡亲们相信,只要村里把防控措施做到位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房客是大荔村的客人,村上的新村民,何况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感染了病毒。刚才镇政府来了电话,要求村里就地隔离,防护观察。阿昌,阿昌在哪里?”

“村长,我在这里。”

“交代你的事做了吗?”

陈阿昌把自己做的事当着乡亲们的面说了一遍,他拉村长看了被村民拆掉的铁刺网。村长看着地上的铁刺网说:“阿昌的这个办法有点不人道,不过也是一道好防线,起码能防止不知情的人靠近门口。根据上级的疫情防控要求,村里还要加上两道防线,我们搞个三保险。”

有人大声问:“村长,还有什么防线?”

“搞一条‘隔离重地,请勿靠近’的标语,告诉村民们不要到这里来。还有一点,村里安排人员昼夜巡逻,把各个村口都管控起来,不让本村的人和外村的人到处乱窜。怎么样,这样做大家可以放心过年了吧。"

“放心吖!”三伯带头表了态。

村长最后说:“阿昌,你是房客的责任联系人,每天要联系三次,有发烧咳嗽马上汇报。还是那句话,他们是外乡人,也是大荔村的人,我们要做到有情有义。”

有人大声说:“我们都是阶级兄弟。对吗?”

“散了,回家过年去吖!”三伯吆喝了一声。

大荔村年前因为疫情引发的风波,就这样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