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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庆祥:作为文化概念的“大湾区”
更新时间:2019-07-24 作者: 杨庆祥来源:广东作家网
根据相关资料显示:“粤港澳大湾区(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缩写GBA)由香港、澳门两个特别行政区和广东省广州、深圳、珠海、佛山、惠州、东莞、中山、江门、肇庆九个地市组成,总面积5.6万平方公里,2018年末总人口已达7000万人,是中国开放程度最高、经济活力最强的区域之一,在国家发展大局中具有重要战略地位。”其主要定位是:充满活力的世界级城市群。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科技创新中心。“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支撑。内地与港澳深度合作示范区。宜居宜业宜游的优质生活圈。这基本上是一个以“政治、经济和民生”为核心诉求的区域发展规划。
在这一规划里,虽然“多元文化的共存发展”也被相关文件提及,但总体而言是被轻轻地一笔带过。与可以高度数字化和图表化的技术、经济相比,文化显得过于抽象,但如果不借助文化的书写和赋形,大湾区作为一个全新的“空间”也许就无法得到充分的落实和呈现。
我在这里要特别强调的一点是,粤港澳大湾区作为一个全新的“空间”概念不应该仅仅是一个经济体和国家行政规划的结果,而更应该视作是现代空间的一个重新开启。德国著名哲学家施密特将人类对空间的开拓视作一个历史性的过程:先是大地,其次是海洋,最后是天空。一部人类的历史,正是人类对大地、海洋、天空进行不断区隔、分割和占领的历史,在此过程中,形成了各种的契约、规则和政治法权。遗憾的是施密特没有看到我们的大湾区,否则一定会修正他的理论。大湾区几乎是一个“并置式”的空间,换句话说,它几乎同时对大地、海洋和天空进行了新的“归置”,如果这么说还有点含糊的话,也许可以举一个象征性之物——港珠澳大桥——为例,这一大桥同时占有了陆地、海洋和天空。在这个意义上,港珠澳大桥几乎就是“大湾区”作为全新的现代空间的形象代言。它超越了施密特的“陆地——海洋——天空”的现代线性发展轨迹,而是同时将这三者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全新的装置——在这个意义上,这里面确实有一种“新时代性”。我们也可以进一步说,“大湾区”是一个试图融合不同的社会文化形态(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经济模式(自由市场经济和社会主义特色经济)和主体诉求的“超空间”结构。这就是大湾区作为全新空间的“新时代性”。
这一全新的时代性和空间需要新的想象方式和书写形态。我目前思考到有如下几种新可能:第一,“大湾区”从语言的角度看主要是粤语区,同时又有英语和普通话,这几种语言其实背后都有强大的历史传统和政治诉求,因此,如何在这三种语言之间建立起有效的联系?甚至,有没有出现一种粤语经典文学的可能?并以此特殊性与世界文学对话。第二,“大湾区”是一个带有强烈未来感的空间,这种未来感与新科技、新思维密切相关,因此,是否可以有一种“大湾区未来文学”或者“大湾区科幻文学”?第三,“大湾区”与更广义上的南方构成什么关系?是不是可以将“大湾区文学”纳入到一种更广泛意义上的“新南方写作”(广东、广西、海南、香港、澳门)中去?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