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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篱:西粤君的岭南文化情结

——廖君散文集《岭南道》序

更新时间:2018-03-30 来源:茂名网

廖君早年在粤西创办写作网,是我开始网络文学工作之初最早联系的一批文学网站从业者之一,他也参加过我们的网络文学研讨会。至去年冬,我领受“广东文艺家百家千场艺术讲座下基层”任务到茂名。在当地作协和广东石油化工学院的两场讲座结束后,又应茂名市广播电视台之邀录播专访。为了赶时间,廖君驾车载我娴熟地穿街过巷,绕城飞驰,终于赶上录播时间。此间,得知他一直以来默默潜心创作,尤钟情散文,并已结集即将出版,其中一些篇章,我早在《南方日报》《作品》报纸杂志读到,便把为他作序的事应承了下来。

廖君笔名“西粤君”,此名据说有春秋战国文化印记。他家住西粤路,曾注册过“西粤”网站。西粤,粤西也,之君。古时的君子,是指有身份的人。不但有身份,还是有德行的人,并且往往文武双全。廖君形象俊朗,个性也开朗,颇有翩翩君子之风。廖君散文,凝聚深挚的岭南文化情结,此散文集共六十五篇,“诗意栖居”“解读岭南”是重要的两辑,立足广东广西海南等地区,解读广府文化、客家文化、潮汕文化、雷州文化、冼夫人文化、高凉文化、南洋文化,抒写人文风情。“岭南眺望”辑则是他岭南以外的行走见闻。所以若要分类,他成书作品大致可分为文化散文、历史散文、旅行随笔、生活感悟等等。

廖君行走于辽阔大地,其散文往往以作者本人亲临其境的真切感受,去解读文化历史。他每到一处,特别关注当地文化古迹,收集了许多文献资料。比如《娘子你是我的江南》,这篇美文今年初在《南方日报》发表后,中国作家网、网易等转载,被河南广播电视台信息广播主持人宋扬发现,制成配乐散文在蜻蜓FM电台等播出。此文初看以为写江南,其实写客家人文风情,特别客家女人精神。廖君自小对客家文化情有独钟,成为客家人女婿之后,更是不断用散文来表达对客家文化的挚爱之情。例如《寻根归处是珠玑》,从廖氏寻根的真实线索和场景触摸,解读古老的韶关珠玑巷文化。特别一提《穿越千年秦直道》,是2015年12月廖君参加茂名作家包茂高速采风团,从内蒙古包头沿着包茂高速公路考察鄂尔多斯、延安、黄陵、宜川、西安、重庆、湘西、桂林、茂名,穿越七省往返行程六千多公里,然后写成的一篇文化大散文,分两期在当地报纸发表。其中《寻找汉唐长安城》,是廖君深入西汉未央宫、唐代大明宫的遗址现场考察的成果。这样的作品还有很多,如《回望端州》《探寻古吴阳》《失落的古书院》等。

廖君善于运用形象丰富的语言带领读者穿越历史。他二十多年创作学习并尊崇余秋雨的创作方式和文学观,他认为,历史资料大都用古汉语形式保存下来,直接引用读者会感觉枯燥,所以,他引用历史资料时尽量用自己通俗的语言述说历史要点。为给文化散文增加趣味性、可读性,他通过形象描写让历史丰满、鲜活,比如他复原了《含笑芬芳安良堡》的“粤西第一民宅”梁氏大宅的生活片断:“梁殷臣更换了绫罗长衫,在厅堂恭候来宾。沈夫人矜贵地抱着婴儿让客人逗趣,接受祝福。听随长老摆布着‘揽盆’等礼仪。”在《海丝古韵“神电卫”》里,他对宋代生活场景这样描绘:“经济高度发达的北宋让粤西渔民充满自信,他们着装短打,束发光脚,制作着岭南古代四大船之高州船,牢固桅帆,打磨楫桨,安装拖钓,一艘渔船将下坞出海。”《走进千年乐昌》对远古描写:“夜色中透过仿汉屋檐下的灯光,仿佛看到二千年前一群中原人正走在西京、乐宜两条古道上,进入那时还属南蛮之地的乐昌,栉风沐雨,筚路蓝缕,砥砺前行,耕拓岭南。”

为再现历史片断,廖君专门到韶关、梅州、潮州、广州、肇庆、阳江、吴川、高州、雷州、防城港、合浦、海口等文化部门查阅资料,完成初稿发邮件找当地文化朋友核对。

又如《韩愈的潮州》,以现代、轻松、诙谐、形象的笔触,述说唐代韩愈治理潮州的八个月历史:“大唐副部级官员挺直了腰杆,九百多天人间沧桑令他注定是一种传奇。回望西天长安路,仕途的跳水,女儿的夭折,命运的幻变,孤忠的失意,宦海的愁惧,京师的眷恋,无限感慨在头上。”廖君的文字作品真诚真情:“望着那些逃脱束缚,额手称庆,奔走相告的曾为奴婢的男孩女孩们,韩愈心灵深处闪烁着人性最宝贵的光芒,他在告慰病死在陕西层峰驿年仅十二岁的女儿,他以大爱之举来救赎南蛮之地被贱踏的人性道义,他来自盛世大唐,他要布施‘元和中兴’的仁政,以文学家的衷肠来救助百姓出水火,即使他归京无期,即使他落泊受贬。”他的文字有感人的力量。

廖君坚持“力量与美”的创作宗旨,锲而不舍地以文字传递温情,以文字励志并给读者美的享受。例如《高凉古韵冼太情》,从粤西及海南地区数百座冼太庙中,展现传承千年的“唯一用好心”冼夫人精神力量;《海丝古韵“神电卫”》折射出茂名地区海上丝绸之路的文化魅力;《金陵十三钗的另类惊艳》南京沦陷岁月中,再次昭示中华警省永远教训;《拜谒黄帝陵》在五千年黄帝手植柏树前,不禁让我们对绵延数千年中华文明而自豪激动;《山莓花开》散淡如诗的作品里,抒写着草根平民百折不挠的生活之歌;《车过潮江》闪烁着旅游景区人性最朴素的一面。

廖君许多作品引用应景精美的诗句或歌词,大段落与短句结合,营造版面错落之美,如《含笑芬芳安良堡》引用“山如簪碧玉,水似带青罗。千古高凉多少事,悠悠不尽鉴江流。”作为开篇。《丝竹天籁入梦来》引用了大量精美的歌词,比如摘要了方文山的“天微凉,灯笼的剪影在摇晃,小镇里屋内在透着光,咿呀的木窗,风轻推摇晃。我们探头瞧见了月亮,你叫我跟上,脚步声放慢,你说婵娟名字很浪漫。”《娘子你是我的江南》大量引用客家歌谣,如“月光光,秀才娘,骑白马,过莲塘。”“蟾蜍罗,哥哥哥,唔读书,么老婆!”等等。廖君作品多种文学修辞活用,长短句交错,回环优美,自然美景衬托,情景交融,令廖君作品适宜配乐诵读。比如《娘子你是我的江南》、《美夏》、《茂名,拿什么来爱你》等制作成配乐散文在多个电台播放。廖君常说文章标题是作品的眼睛与美眉,他注重诗化标题或者大气动感的标题,比如《寻根归处是珠玑》《左中医右太极》《青岛之恋》《水墨同里江南夜》《从大唐荔乡回望长安》《娘子你是我的江南》《茂名,拿什么来爱你》等。

廖君散文洋溢着浓郁的岭南风情和味道。廖君的文学启蒙老师是当语文教师的父亲廖庆衍先生。父亲出生广州,祖母来自韶关客家地区,又娶了梅县客家娘子,他在广州读大学,又在粤西农村生活达十五六年,因而廖君对粤东、广州、粤西的土地充满感情,许多作品涉及这些岭南地区风土人情。比如《梅园芳香》、《娘子你是我的江南》写客家美食和客家风情,《春节的魅力》解读过年心理及粤西春节民俗,《高凉古韵冼太情》集中描写了冼夫人信俗的精彩场景,《又是春联飘香时》展现栩栩如生的岭南圩镇年关春联现象,《含笑芬芳安良堡》披露粤西人孩子满月的传统风俗,《远去的村庄》怀念“阉鸡补锅、猪牛倌、货郎”这些日渐消泯的粤西古老职业。《故园的青荔》还可窥见烧薯窑、掏水塘鱼虾等农村活动。在这部文集如《在荔枝湾等你》《再访千年松口》《广府的梧州》等篇章中,我们品尝到岭南美食的滋味,有广府的艇仔粥、粤式茶点,有梅县客家菜、潮州工夫茶,有油香的安铺鸡、海南文昌鸡、梧州纸包鸡,有茂名籺、青荔枝、电城蚝炸等。

挖掘失落的粤西文化,肩担保护当地文化遗产的道义,是廖君的担当。

作为一名作家,一名非考古专业的文化爱好者,廖君以热血文化人的衷肠关注当地的文化遗迹。通过人脉关系,了解粤西文化,发现挖掘那些深藏在茂名、湛江等地的古建筑、古民俗,想方设法通过网络、报刊等传播出去,引起世人关注,引起政府相关部门重视和保护。比如《含笑芬芳安良堡》,由安良堡主人的亲戚陪同解说,大力宣传当年民国粤西首富宅院的文化价值,由于此文经《南方日报》发表产生较大影响,现安良堡梁氏大宅由梁氏后人交高州市人民政府管理;为撰写《海丝古韵“神电卫”》,由当地老文化馆长导引,查看省级文物电城钟鼓楼的真实状况;为采写《高凉古韵冼太情》、《失落的古书院》,自费邀请吴川、化州、高州、信宜当地文化学者陪同,不辞劳苦深入探访各地冼太庙建筑群、古书院建筑群,通过加大宣传,争取文化部门、社会热心人士大力支持。此类作品还有《袂花江畔古鳌头》《探寻古吴阳》等。

廖君散文,朴素却又饱含激情,因文中有赤子之心。他热爱他生于斯长于斯的粤西大地。粤西属欠发达地区,但正因为落后,在工业文明尚未全面渗透这片土地,还有许多原生态的环境,广大城乡才能掩藏着许多珍贵的文物古迹。这些珍贵古迹,是廖君永远着迷的地方,更是他创作的巨大资源宝库。他慧眼前瞻,坚守自己,立足粤西,解读大岭南。他的岭南文化情结,是他的创作之根,也是他的作品之魂。

祝福廖君,愿他的文化散文伴生命轨迹一路绽放,如夏花之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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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篱简介

西篱,本名周西篱。祖籍重庆,生于贵州。1985年毕业于贵州大学中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传记文学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理事、国家一级作家。历任贵阳市文联《花溪》月刊编辑,广东省文联《广东文艺界》执行副主编,广东省影协艺术室主任,广东省传记文学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1981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东方极限主义或皮鞋尖尖》、《造梦女人》,散文集《迷惘的女性》、《与人同居的猫》、《逆境求生》等,诗集《西篱香》、《西篱短诗选》、《谁在窗外》等文学作品10余部。发表在《人民文学》的组诗《西篱的梦歌》获首届贵阳市文学艺术成果奖“金筑文艺奖”、中篇小说《一个和两个》获伟南文学优秀作品奖、音乐剧《南天雷神》获第二届老舍青年戏剧文学奖入围奖、发表在《十月》杂志的纪实文学《精神之灯照彻世界》获第四届中国传记文学优秀作品奖、根据西篱长篇小说《夜郎情觞》改编的电影剧本《十二重天》获贵州少数民族影视文学优秀剧本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