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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记》汉译本的比较分析

——2015年是布拉格作家卡夫卡的中篇小说《变形记》发表一百周年,作为一百年来最伟大的小说之一,它对世界文学和中国当代文学都产生了深远影响。

更新时间:2016-09-20 作者:柳冬妩

2015年是布拉格作家卡夫卡的中篇小说《变形记》发表一百周年,作为一百年来最伟大的小说之一,它对世界文学和中国当代文学都产生了深远影响。特别喜欢《变形记》的中国作家阎连科获得了2014年度卡夫卡文学奖,将于十月前往布拉格领奖,恰逢《变形记》发表九十九周年。按照中国“庆九不庆十”的习俗,这将是中国作家对《变形记》百年诞辰的最好纪念。阎连科在《面对故事的态度和面对小说的真实——读〈变形记〉与〈百年孤独〉》中说:“《变形记》是20世纪最为异类的经典作品之一,给整个世界文学带来的启示和变化,无异于一粒种子和数年后满布各国的一片粮禾,一粒星火与几乎燎原了整个世界的一片红光。”“卡夫卡写出了《变形记》、《城堡》,马尔克斯写出了《百年孤独》这样在世界文学中都堪称巅峰的伟大作品,但需要说明的是,马尔克斯对卡夫卡小说真实观的补充、完善和发展,完全是建立在马尔克斯对《变形记》偶然而惊奇的阅读上。”“一个伟大的作家,孕育了另一个伟大的作家,一部伟大的作品,孕育了另一部伟大的作品。”1947年,二十岁的马尔克斯读到《变形记》,大声惊叹:“天呀,小说可以这样写!”许多年后,马尔克斯多次谈到《变形记》对他的直接影响。也就是说,没有卡夫卡便没有马尔克斯,没有《变形记》便没有《百年孤独》。马尔克斯的小说后来又影响了莫言、陈忠实等很多作家,使一团文学创新的火种在世界各地的杰出作家之间不断地被传递。《变形记》不仅给马尔克斯以醍醐灌顶之感,也给中国当代作家带来了巨大启示,为他们的写作注入了强大能量,并由此影响了中国当代文学史。在这一过程中,翻译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1979 年第1期《世界文学》刊出了李文俊翻译的《变形记》,无数中国读者正是受惠于他卓越的译笔,才开始感受到这部小说无穷无尽的艺术魅力。这期《世界文学》还刊登了署名丁方、施文的文章《卡夫卡和他的作品》,这可能是国内第一篇比较全面、系统,也比较客观地评介卡夫卡的文章,文章作者似乎对刚刚过去不久的“文革”仍心有余悸,没有署真名。其实,丁方就是著名的卡夫卡研究专家叶廷芳先生,施文就是李文俊先生。几十年过去了,张荣昌、叶廷芳、谢莹莹、赵登荣等著名德语文学研究专家和翻译家先后复译过《变形记》。

李文俊的译本是从英文译出(纽约《现代文库》1952年版《卡夫卡短篇小说选》),英译者为威拉?缪尔与艾德温?缪尔。汉译本由李文俊的夫人、德语文学翻译家张佩芬根据德文原文(莱比锡勒克拉姆出版社1978年版《卡夫卡小说集》)作了校订。李文俊的译本可能是在1966年之前翻译的。1966年,作家出版社曾出版过一部由李文俊、曹庸翻译的卡夫卡的《审判及其他》。但这部小说集在当时只是作为“反面教材”“供内部参考”,只有极少数专业人员才有机会看到。这部小说集就包括《变形记》,另外还有长篇小说《审判》和短篇小说《判决》、《在流放地》、《乡村医生》、《致科学院的报告》。1994年漓江出版社出版了单行本《变形记》,配以德国名画家赫尔曼?诺曼的插图,李文俊在出书前对译文的个别地方进行了改动。最近几十年来,在《变形记》的各种译本中,李文俊的译本产生的影响最大,流传最广。李文俊的译本收入了《外国现代派作品选》(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等重要选本,还被收入上海、广东等省市的高中语文教材和很多大学教材(如刘象愚选编的《现代主义文学作品选》、郑克鲁选编的《20世纪欧美经典作品选》和《外国文学作品选》、吴晓东编选的《20世纪外国文学作品选》、梁坤主编的《外国文学名著选读》等)。许多卡夫卡作品选本都收入了李文俊译作,如《变形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年、中央编译出版社2011年、浙江文艺出版社1995年、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年、译林出版社2010年)、《卡夫卡短篇小说选》(外国文学出版社1985年)、《卡夫卡小说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94年)、《卡夫卡文集》(武汉大学出版社1995年)等。

张荣昌的译本主要根据德国保尔?拉贝编纂的《卡夫卡中短篇小说全集》(费舍尔出版社,1969年版)译出。收入《卡夫卡全集》(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变形记——中短篇小说集》(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年)等作品集中。张荣昌的译本还入选了人教社高中语文第五册第四单元,其影响力仅次于李文俊。这个单元为西方现代派文学作品专辑,还有伍尔夫《墙上的斑点》、贝克特《等待戈多》(节选)、马尔克斯《百年孤独》(节选)。

叶廷芳的译本为2006年新译,收入由他选编的《卡夫卡选本》(新世纪出版社2010年)、《卡夫卡短篇小说选》(漓江出版社2013年)、《卡夫卡文集》(云南人民出版社2010年)等选本。

谢莹莹的译本最早出现在《卡夫卡精品集》(作家出版社1997年),后被收入《卡夫卡中短篇小说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变形记》(人民文学出版社2012年)、《卡夫卡全集》(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等作品集。

赵登荣译本收入《变形记》(浙江文艺出版社2003年)。

在台湾,金溟若从日语转译了《变形记》,书名为《蜕变》(志文出版社1969年初版,以后多次再版)。

姬健梅译本《变形记》由台湾麦田出版社出版,至2014年2月已经第二版第十二次印刷。

除了以上七个汉译本,还有十多种公开出版的汉译本,但多为粗制滥译。从整体上看,这七种译本均为优秀译作,各有千秋,难分伯仲。不过,金无足赤,白壁微瑕,任何译文都无法达到十全十美,个别地方都有改进的余地。像我这样不懂外语的研究者,多看几种译作,相互对照,对深入理解《变形记》也许有所帮助。但在对比细读中,我对几种译作中的一些细节问题产生了疑问,译本的重要性也在此凸现出来。而李文俊的译本作为影响最大的汉译本,如能总结出以往版本中错漏的地方,作一些修改和补充,对原有译作进一步完善,使其成为“博采众长”的更加令人满意的“标准译本”,对于不懂外语的读者而言,可能是大有禆益的。下面,我将从细节入手,对多种汉译本在语言表达、思想内容、艺术风格方面与小说的贴切程度上进行比较分析,探讨各自的优劣得失,以便更好地理解卡夫卡小说的妙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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