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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大学棠棣文学社——回答《回答》

更新时间:2016-09-14

承蒙我一向敬仰的文学社社长,吾兄润东看得起,交作业之前还要先给我看看。然而吾兄啊,你毕竟高看了我,建议什么的我是一点都提不出来。可我思忖良久,毕竟不愿辜负仁兄的美意,那就简单回答一下这篇《回答》吧,另外也算是对老师的课堂提问做出迟到的回答。

既然我的文章自东哥起,那不妨先看东哥的文章写了些什么。按我的理解,这篇《回答》的内容大概可以不完全归纳如下:

,人不要被设置,我们要自由。

,世界不要荒谬,我们要反抗。

——你能想象出一个人要怎么完全归纳出另一个人的想法吗?你能想象出那会有多可怕吗?因此我必然是断章取义、以偏概全的。不过也好,这样我就不是针对谁了,我只是在说在座的各位。

我们首先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一把,谈谈人的“被设置”和“自由”。

现代(我说现代)人活在一个器物的世界里,大概只有思想是不穿衣服的了。有些人觉得思想的这种完全赤裸的状态就叫“自由”,并且羡慕的很。可你让他身体也不穿衣服“自由”两天,他又认怂了。

问题也就来了:什么是自由?尽管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时我知道这个答案是不能统一的,可我觉得有一种答案是一定不能被统一的:抛弃一切才是自由。

前几年有本书很火,俄裔美国人兰德的《源泉》。这本被许多信仰“自由主义”的人奉为圣经的小说里,写了一个不但能扛炸药包还能为自己辩护的建筑师。

建筑师洛克最后的发言很精彩。洛克说“那些伟大的创造者们——那些思想家、艺术家、科学家、发明家——在他们那个时代都是特立独行的”( 嗯,这里我很认同);洛克接着说“个人的精神就是他的自我。……人类被教导说,自我就是邪恶的代名词,而无私就是美德的最高境界。可是创造者便是绝对意义上的自我主义者,而那个所谓的无私的人正是那个没有思想、没有感受、没有判断、没有行动的人,这些功能都只属于自我。……这种本质的颠倒是最可怕的。问题的关键一直被人曲解,人类到头来别无选择,也便没有了自由。自我主义者……不是为了他人而存在的——他也并不要求他人为了他而存在。”

看起来很激情,很自由,仔细想想却无异于扯淡:这种“自我主义”就是“自由”?这种把社会、他人、生产、物质、文化……全都抛开去就是“自由”?

我不知道这还是不是自由,我更关心这个时候的人还是不是“人”。

在我看来,任何把“自由”脱离“人”来谈论都是扯淡。

在生物学上,人就是受精卵和受精卵里的遗传信息。可“人”就只是一坨编码吗?几十万年的人类社会和人的文化都是基因的成果吗?又或者在哲学上,人还是思考和解释本身。可是现在在读这篇文章的你,你的衣服是叔本华的“意志”缝的?你的爱情是社会主义包分配的?你的复杂性格是二元的笛卡尔投影的?

衣服,爱情,性格,人类社会,人的文化,正是这些外在和内在共同构成了你,构成了人。把这些全都抛开谈论的“人”,没有基因,也没有思想,恐怕连幽灵都算不上,遑论自由了。

退一万两千三百步来说,把一些都抛开从而获得了所谓自由,赤裸着精神和肉体的人类聚集在一起会发生些什么呢?没有社会,没有他人,没有物质,没有生产,没有文化……我想想都觉得可怕。三本“反乌托邦”小说都没谈到这种“自由的乌托邦”,依我看,倒很有思考的余地。

人确实不应该“被设置”,人确实应该“自由”。可“自由”这个泛滥的词,据我所见也不过是哈耶克所谓“是且只是免于强制”。

我们再看第二个问题。

这世界的荒谬之处也存在于充斥着“强制”。“免于强制”的自由是应该的,所以王小波先生和猪兄的“特立独行”本来也是应该的。“荒谬”的荒谬之处也恰在于它让应该成为了不该。无怪猪兄和王小波先生都要反抗了。

王小波先生的《未来世界》里有个王二(这家伙写了太多王二),这个王二最后“比掉了”;他的《万寿寺》的结尾说“一切都在走向庸俗”。看起来荒诞透顶了的世界,却正是王小波大显身手的好时机。这就像那位猪兄,只在和手枪与火枪的对峙中才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它的大智慧。我的这两位仁兄都是好的“反抗者”,因为他们都——用东哥的话说——“出格”了。

上面我们说过,人确实不应该“被设置”,人要“自由”。自由的争取是一个过程,免于强制实际是一场战争。战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士兵把鸡汤当鸡血来打。

前几天我去听了一个“职业旅行家”的讲座,被灌了满满一大碗鸡汤。文艺青年喜欢旅行,被问到为什么时,他们常常回答的是对现实的不满和对美丽新世界的向往。这就让我很纳闷:既然现实有如此多的荒诞,你不去拨乱反正,意淫个什么人间天堂?你如此不满的人间真的有天堂?我在我的一篇文章里说,鸡汤是一场骗局:“它并没有教你去改变这个需要改变的世界,却让你去改变了本来有用的改变世界的勇气——当你被石头砸了脚,鸡汤滋补了你的骨头,却没有让你有骨气搬起石头砸个粉碎。”你说这话在不在理?

另外,和王小波先生着书立说,还有进化成野猪的猪兄不同,还有一种人打着“虚无主义”的旗号,自以为看破一切虚伪,自认为已经为这个世界操碎了心,又自觉一个人于荒诞的世界无拯救的机会,于是自愿躲进小楼成一统,以“哲思”和“理性”麻醉自己,寝不能寐时就依靠不断地提醒自己“一切总归是虚无”治疗自己的懦弱。

这些人以“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自居,实际却干着犬儒者的勾当。

我呸。